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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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岑野：“哪里红，还差得远。”

&esp;&esp;“奖杯呢？给我看看。”岑至说。

&esp;&esp;提到这个，岑野倒是笑了，说：“不在我这儿，在朋友那里。”

&esp;&esp;“这么重要的东西……”岑至也笑了，“女朋友？”

&esp;&esp;“不是——”岑野拿起毛巾和换洗衣裤，“我现在还没追到女朋友。”

&esp;&esp;“去你的。”岑至起身说，“没女朋友你上次跟我借三千块钱，说是为了个女孩？有女朋友、靠谱的，就带回来瞧瞧，但是不要带那些乱七八糟的。爸妈也能放心。”

&esp;&esp;“哦。对了哥，这次冠军有奖金，钱还你。”岑野掏出三千块，递给他。岑至看了眼，却没接，说：“得了，还什么还。哥钱是不多，还要被你嫂子管。但这点钱还是拿得出。就当是我投资你的，你的奖金留着自己花销。”

&esp;&esp;岑野心中一暖，却还是把钱塞给他，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和嫂子开销也大。我现在不缺钱，现在很多地方请我去表演，大把大把票子等着我呢。”

&esp;&esp;岑至也不再推辞，接过钱，说：“能看到你走上正轨就最好。”

&esp;&esp;岑野却答：“我一直在自己的正轨上。”

&esp;&esp;夜里一家人围坐着吃热腾腾的饺子，岑野觉得，对面的宋岚雪似乎对自己笑容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了钱的缘故。中间有几次，说起比赛，嫂子还帮衬了几句，说现在上班都不景气，搞这些说不定更有前途，又说岑野已经有粉丝群了，快要红了。母亲一直非常认真地听着，虽然很多东西她根本听不懂，但看得出她很开心。父亲倒一直没说什么，也没对岑野的演唱事业发表任何评论。只对岑野说了几次：“多吃几个。”

&esp;&esp;结果，仿佛要印证嫂子的话，晚饭吃到一半，居然有邻居来敲门。就是之前在路上跟岑野打招呼那个，带着自己的孙女，拎了一袋水果作为礼物，十几岁的女孩羞涩而激动，想要岑野的签名。

&esp;&esp;一家人面面相觑，岑野也没想到，心里一下子爽死了，心想他吗的还是家乡人民最上道。他的脸色倒还是淡淡的，基本熟练地给人签了名，毫不客气地拿起个水果来啃，亦大方地和小姑娘合了影，最后把人送出去后，一家人还是有点愣，毕竟这个贫寒的家里从没出过什么名人。岑野倒淡定地很，说：“愣什么？就我的一个普通粉丝。继续吃饭。”

&esp;&esp;生为寒门（上）

&esp;&esp;隔日就是年三十，岑野睡到大中午才醒，心里竟感觉，这是几年来，回家过得最舒心的一次了。

&esp;&esp;哥哥嫂子已经从酒店过来，呆在客厅看电视，父亲出门了。岑野晃进厨房，看到母亲蹲在地上，正在洗菜。岑野望着她佝偻瘦弱的背影，心里有点疼，又觉得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妈，我有东西给你。”

&esp;&esp;母亲还不太乐意：“等等啊，你这孩子，让我先把菜洗完。”

&esp;&esp;“急那个干什么。”

&esp;&esp;“要准备年夜饭啊。”

&esp;&esp;岑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到她面前。母亲愣住了，岑野笑了。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彼此身上，母子间忽然就有了这样无声的时刻。

&esp;&esp;“哪儿来的钱？”

&esp;&esp;“我得的奖金。”

&esp;&esp;母亲笑了，接过数了数，岑野觉得她的表情很动人，因为那是很珍惜的模样。结果她又把钱放回岑野手里，说：“你自己留着用，爸爸妈妈的钱够用。”

&esp;&esp;“切。”岑野的心里被某种愉悦的心情填满，“我还有。”不管她的推辞，硬塞到她口袋里，然后就要走。

&esp;&esp;“小野。”母亲叫住他。

&esp;&esp;岑野回头。

&esp;&esp;母亲眼里有喜悦、心疼和期盼：“去陪你爸说会儿话。他其实也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esp;&esp;岑野沉默。

&esp;&esp;父亲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几瓶廉价白酒。当时岑野正和哥哥他们一起在看电视，岑至见状就站起来：“爸，你要买酒叫我去啊？”沉默寡言的父亲只是笑笑，又在茶几上放下一袋本地的小吃，甜的。哥和嫂子还没太注意，岑野却立刻明白，这时他买给媳妇吃的。但岑野想，父亲这辈人，还真是不了解现在的年轻女孩，谁肯吃这样过时的东西。

&esp;&esp;果然，就没见宋岚雪往那看一眼。岑野扒开塑料袋，抓了一大块，塞嘴巴里。父亲看他一眼，没说话。

&esp;&esp;父亲回来后就进房了，一切好像还如旧，哥哥和嫂子看着电视，岑野和他们聊天，母亲在后头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家务。岑野抬起头，看着很旧的白色日光管下，有些墙面已经发黑脱落。是不是在爸妈心中，这辈子就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已是宿命？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他也永远难有出头之日？

&esp;&esp;他起身，走到父母房间门口，一眼就看到父亲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好像在揉自己的膝盖。似乎在岑野的记忆中，父亲永远就是这副沉默如山的模样。岑野倚在门边，也不想进去，说：“你以后别再到厂里去干活了，没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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