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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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1页）

&esp;&esp;这正席是为五路财神准备的，有全猪、全鸡、全鱼和元宝汤。

&esp;&esp;正月初五零时零分，刘家家家户户打开大门和窗户，族长在祠堂燃香，放爆竹，表示欢迎财神的到来。

&esp;&esp;接过财神，刘家村各房都会呈上一筐洗干净的新鲜菜。

&esp;&esp;不拘是什么菜，只要重量够就成。

&esp;&esp;祠堂门口早就支好了一口大鼎，这样的鼎除了有功名的人家，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当然就算买得起，也买不了。

&esp;&esp;古代许多东西都有规制，小到门环，大到做饭用的器皿，再到房屋和院墙的高度会根据身份有所限制。

&esp;&esp;这大鼎也是刘族长的大儿子考中举人那年，他从京师买回来的。

&esp;&esp;为了迎接这鼎，刘氏还专门举行了仪式，所有刘氏村民都要到村口迎接，更是放了上百响鞭炮，声势十分浩大，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们直到现在还津津乐道那场面。

&esp;&esp;这大鼎除了祭祀，也就是正月初五吃福锅这天才会摆出来，任人一赌它的尊荣。

&esp;&esp;此时大鼎底下已经堆放熊熊燃烧的干柴，几个刘氏村民正蹲在边上添柴，里面已经飘出肉香，时不时有人往里面添加调料。

&esp;&esp;吉时刚到，族长发表了祝福语，表达报答乡邻的美好愿望，就示意村民敲响铜锣，正式开始发福锅。

&esp;&esp;周围几个村子的村民早早就过来排队领菜，每人手里都拿着筷子和碗。

&esp;&esp;林满堂一家一大早就被大哥大嫂叫醒过来排队，迷迷糊糊走了二里地，此时已是哈欠连天。

&esp;&esp;快轮到他们时，李秀琴被刘翠花推了几下，终于缓过神。入眼就看到鼎里是一锅乱炖，这汤从昨儿就煮，汤也不换，也不知滚过多少回了，她只觉得反味，不过看到大嫂那两眼放光的样儿，她到底没走开。

&esp;&esp;很快轮到他们，李秀琴嫌弃这菜里的腥膻味儿，不肯吃，将打来的饭菜全倒给刘翠花。

&esp;&esp;刘翠花发现二弟妹越来越矫情了，以前吃嘛嘛香的人，现在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真是越来越矫情了，“你真不要？这里面有五种肉呢。”

&esp;&esp;李秀琴心想就算有五种肉，我也不想吃。这味儿太难闻了，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她严重怀疑他们的味觉和嗅觉一块坏了。

&esp;&esp;不过林满堂不糟蹋东西，倒是全都吃下了。

&esp;&esp;林晓尝了一筷子，里面味道太重，她闻着反味，又不想糟蹋东西就全给了大吉大利。

&esp;&esp;这俩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肚子就像漏斗似的，明明他们也领了一碗，吃完就像没感觉似的，还有肚子再吃，而且还吃得有滋有味儿。

&esp;&esp;不过李秀琴和林晓不爱吃，其他村民却都像刘翠花吃得满足。

&esp;&esp;有许多人更是不辞辛苦，从十里外跑过来排队吃福锅。吃完再从后面排队，一直等到子时，刘氏族里收了大鼎，他们才踏着夜色往家赶。

&esp;&esp;扯远了，且说林满堂一家和大哥大嫂家吃完，回家的路上，林福全发出羡慕，“要是咱们家也能像刘家这么阔气就好了。”

&esp;&esp;林满堂摇头失笑，“这恐怕不容易。咱们家买不了那大鼎。”

&esp;&esp;倒不是他认识那鼎，他纯粹是以材料分析的。那大鼎一看就是用青铜制成的。他之前去找铁匠买锅，看到有人想用青铜定制东西，哪怕有保书，也只能打制不超过一斤以上的东西。

&esp;&esp;那大鼎少说也有几十斤，想来以他们的身份，铁匠不敢给他们做。

&esp;&esp;林福全摆手，“不说那大鼎。就是用大锅煮，我也请不起。你瞧瞧来了多少人啊。从祠堂门口一直排到那贞节牌坊。这得上万人了吧？一般人家谁能请得起？”

&esp;&esp;每人一份怎么也有两斤菜。就按照最便宜的萝卜白菜来说，一文钱两斤，就得十吊钱。这还不包括五种肉和调料，这算下来请一次福锅怎么也得十吊打头。

&esp;&esp;不是家底厚的人家根本请不起。

&esp;&esp;林满堂摇头失笑，“大哥，兴许有一天你真能请得起呢？一辈子那么长，现在别把话说得太满。”

&esp;&esp;林福全拍着吃撑了的肚子，憋不住乐了，“那感情好。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林家才是真的起来了。”

&esp;&esp;他也不知想到什么，颇有些感伤，“想当初咱爷临走时，还跟咱们小辈们说，要是有一天咱们有出息了，一定要回老家光宗耀祖，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族人就后悔去吧。”

&esp;&esp;林满堂一怔。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就算他们真有一天能出息，可那些给他阿爷气受的人族人也都作古了吧？回去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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