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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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esp;&esp;春色流沔的清晨，江面上薄雾冥冥，大船自两岸山崖间急急转出，载着一船梦幻的霞光破雾而行，船头破开清澈晶莹的水面，在宁静的晨光里快速前进，使人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esp;&esp;傅毓站窗边，将视线从远山、近水上缓缓掠过，眼中是深沉浓郁的黑，泛着点冰凉的冷。

&esp;&esp;最后落在船头那个嫩绿色的身影上。

&esp;&esp;萧洵起身后惯例去看涟歌，她房间里空无一人，出来才发现自家妹妹连斗篷也没穿就在船头上吹风，身后站着的是那位雇来的妇人。

&esp;&esp;萧洵拿了斗篷将她裹住，方道，“头不晕了吗？还敢这样吹风。”

&esp;&esp;涟歌甚少坐船，不过每回往来金陵濮阳之时会坐一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指着不远处一群白鸟，笑道，“哥，你看。”

&esp;&esp;是一群出来觅食的江鸥，绕着江面飞啊飞的，待瞅准时机收了翅膀，一群矫健的白扑棱棱扎进水里，搅起水花四溅，再猛地钻出来，多数长喙上都叼了鱼。剩下那些一无所获的，拍打着身上的水珠，又全神贯注寻找猎物去了。

&esp;&esp;那样子根本像是在寻死，奋不顾身，又向死而生。

&esp;&esp;萧洵常出门做事，这样的情景见得多了，不觉得新奇，但见妹妹一脸兴味，也不好煞风景，唤长淮拿来软凳，陪着她吹了好一会儿风。

&esp;&esp;待旭日高升，阳光明媚起来，兄妹俩才回舱内去用饭。

&esp;&esp;他们乘坐的是的渡江的大船，上下三层，像个客栈一样，二楼三楼是客房，一楼是吃饭休息用的大堂。

&esp;&esp;时辰不早了，用饭的人多，大堂里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都有，萧洵怕涟歌被人冲撞到，命长淮将饭食带上，陪着她回了房间。

&esp;&esp;船上菜式简单，烧了各种口味的鱼，都是清一色寡淡味道。涟歌是爱吃鱼的，但还有些晕船，闻着鱼腥味不大舒坦，只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esp;&esp;萧洵雇的妇人姓李，是这船主的家的长工，见她瘦瘦的，又吃的少，便道，“姑娘还是多吃些，还有两天才能下船呢。”

&esp;&esp;她虽然热情，但平时不很聒噪，又是好心，像家中陈嬷嬷，涟歌并不讨厌她，柔柔道，“吃不下。”

&esp;&esp;“吃不下也得吃啊。”李姑家中也有女儿，最见不得小姑娘食不下咽了，质朴的脸上尽是担忧，过了一会儿方道，“要不小妇人去借厨房给您烧个菜？”

&esp;&esp;到底不是自家下人，涟歌不想麻烦，萧洵却听进去了，掏出银子给她，“劳烦。”

&esp;&esp;先前就收了五两银子了，她怎好意思再要，笑着推拒，“不要钱，之前公子给的够多了。”

&esp;&esp;萧洵道，“拿着吧，厨房那边也是要打点的。”

&esp;&esp;出门在外，哪有不费银钱的地方。

&esp;&esp;陈姑不再推辞，接过银子快步下楼，再回来的时候端了盅瓦罐，并一小盘酸菜。

&esp;&esp;还是鱼，水煮鱼。将鱼肉片成薄片，将头尾和鱼骨切成块，用少许盐、黄酒腌渍，再用蛋清搅拌了，腌制一刻钟。船上有豆芽，洗净用开水烫了，垫入罐中做底。

&esp;&esp;油锅烧得滚热，将葱、姜、蒜、花椒粒及干红辣椒放入煸炒后放鱼头鱼骨继续翻炒，加热水，水开后一片一片放入鱼片，几息后将鱼和汤汁全部倒入瓦罐里，再浇上加了料的热油。瓦罐一揭，满室生香。

&esp;&esp;陈姑额头上有些微薄汗，是在灶间热出来的，她用袖子擦了，道，“小妇人出生荆楚，惯吃辣椒，热过之后通体舒畅，便自作主张做了这道辣菜，姑娘可以尝尝。”

&esp;&esp;她之前观察过，晓得这对兄妹吃菜不忌辣，便想着做这样一道菜与他们吃。

&esp;&esp;白色的鱼肉上淋着细碎的辣椒粉，还裹着红红的干辣椒，一点腥味都没有，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esp;&esp;涟歌甜甜一笑，谢道，“辛苦陈姑。”

&esp;&esp;兄妹二人吃了个痛快，出了一身的汗，陈姑便去灶间提热水，“姑娘，我在外边儿守着，你洗洗吧。”

&esp;&esp;涟歌头天吐过，只是简单擦洗一下，换过衣裳而已，见了热水也很心动，点点头，“多谢。”

&esp;&esp;待洗完澡，外头有说话声音传来，涟歌忙穿好衣服出去，见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正在跟陈姑说话。

&esp;&esp;“姑娘，这位兄弟非要小妇人为他做一碗鱼。”陈姑面色涨红，十分为难，她现在被萧洵雇用，自然不可能再为旁人做饭，但这侍卫一脸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好惹。

&esp;&esp;那黑衣侍卫见了涟歌，恳切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吃不惯江上的菜，已一日未好好用饭了。方才闻到您房间内传出来的香味，才有了食欲，我想借贵家下人一用，为我家主子做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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