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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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师弟！”

&esp;&esp;墨熄喘息道：“别碰我，我身上……很脏…都是毒血…”

&esp;&esp;很脏，会把你也染脏的。

&esp;&esp;会连累你也生病。

&esp;&esp;我与你，只是共战一场，非亲非故，你又何必……与我同伤。

&esp;&esp;可顾茫那时候对他说的是什么？

&esp;&esp;这尘封的，久远的，他一直不愿意回顾的记忆，像疯了般翻沸溢出。

&esp;&esp;顾茫说：“不怕。师兄陪你。”

&esp;&esp;总有一个人得不畏生死，把你从毒血污血里捞出来。

&esp;&esp;没关系的，我不怕。我既然选了这条路，我既然走上疆场，我就没打算康健无损地回来。无论是贵族，是奴隶，是庶民，你我同袍，这一劫，我便与你生死与共。

&esp;&esp;我顾茫是奴籍之身，冠之夜

&esp;&esp;墨熄自己是不太会做饭的，于是烦劳御厨起来煮了点垫饥的吃食。

&esp;&esp;他们驻扎的地方靠水，多产鲜活的鲤鱼，厨子不敢怠慢，给羲和君细细烹了一碗鱼片粥，又蒸上一笼蟹黄小笼，待要再加菜，墨熄道：“不必了，吃不下太多。”

&esp;&esp;回到大帐的时候，他手里端了一只木托盘。他落下帐篷厚帘，拿火钳将帐中的暖炭烧的更旺。然后走过去把顾茫唤醒。

&esp;&esp;顾茫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瞧见墨熄清冷的容貌，挣扎着想说什么，却被墨熄止住：“行了。别再说什么脏不脏的。”

&esp;&esp;而后也不想等顾茫回答，把搁在床几边的木托盘拉了过来：“吃东西。”

&esp;&esp;他的语气算不上温柔，但是比起那天汤泉池里盛怒的男人，终归是好了太多。

&esp;&esp;顾茫也不想为难自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于是靠坐起来，伸手捧起了碗，埋头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

&esp;&esp;粥软糯清淡，莹白剔透的鱼片入口即化。顾茫一口气都吃完了，有了些力气，于是又伸手想要去抓小笼包。

&esp;&esp;墨熄制止了他：“筷子。”

&esp;&esp;“……”顾茫不喜欢用筷子，他用不太好。但既然“主上”都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没办法，只得笨拙地拿了筷子，费力地去戳。这一戳，小笼薄透如纸的皮就破了，汤汁全漏了出来，他划拉了半天，把蒸笼里弄得一团狼藉，却还是没能把那颗已经破皮流汁的小笼完全夹起，只挑到了一点皮，肉馅儿也滚落到了一边。

&esp;&esp;墨熄看不下去，沉着脸从他手里接过了玉箸，把那颗惨不忍睹的小笼自己吃了。然后重新夹了一颗饱满的，递到顾茫唇边。

&esp;&esp;大概是觉得这人有病，一边那么凶狠地对自己，却又一边给自己投喂食物。顾茫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呆呆看着他。

&esp;&esp;墨熄不耐烦道：“嘴张开。”

&esp;&esp;顾茫是真的很饿了，犹豫一会儿，微微张开嘴唇，一口咬住了墨熄夹给他的小笼。只听得“噗”的一声，烫热的油花溅出来，墨熄避闪不及，不偏不倚地就被汤汁溅了脸颊。至于顾茫自己，那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嘴唇被烫疼了，咬了半口的小笼包被他一下吐了出来，嘶嘶地抽气。

&esp;&esp;果然墨熄恨他，想要让他痛……

&esp;&esp;顾茫未及想完，就被捏着下巴抬起脸。他一时以为墨熄是又生气了，又要打他耳光，蓝眼珠不安地左右转动。

&esp;&esp;可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来，他睨下眸子，睫毛颤动地去打量墨熄的脸，却发现墨熄只是在盯着自己的嘴唇看。

&esp;&esp;墨熄的眼神有些难以琢磨，半晌后，顾茫听到他咬牙切齿地低喃：“你这个人，怎么总是……”

&esp;&esp;总是怎样？

&esp;&esp;他没有再说下去。

&esp;&esp;但顾茫颅中忽然一疼，零星而疾速地闪过一些模糊的光影。

&esp;&esp;好像在某个时候，也有过同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吃东西太急了，被烫到了舌头——然后呢？

&esp;&esp;然后好像是，也有个人这样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细看，一边看还一边责备自己的不小心。

&esp;&esp;“你先咬开一个小口再吃成么，又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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