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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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男人得不到回应，眼神阴鸷，语气也一转，从大咧咧突变得阴森。

&esp;&esp;“呵，不说话，又在想怎么阴老子了？”

&esp;&esp;蒋阎掸了掸纱窗上的灰尘，慢慢转回身，整个人拢在吊灯下的阴影下，显得那平静的表情很模糊，透着几分捉摸不定的吊诡。

&esp;&esp;他的视线聚焦在男人抖落在地毯上的烟灰。

&esp;&esp;“旁边有垃圾桶。”他说。

&esp;&esp;男人脸上又露出讽刺的神情：“当了十几年小少爷，就真以为自己是少爷了？还垃圾桶，真他妈讲究。小时候你像个垃圾一样跪在地上求老子饭吃的时候，还记得吧？”

&esp;&esp;蒋阎盖在袖子里的手筋不着痕迹地爆起。

&esp;&esp;他还在喋喋不休：“小子，是我生你养你，你才有的今天。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啊？！”男人把烟往地上狠狠一弹，一双开胶的运动鞋用力捻灭，“小畜生一个。”

&esp;&esp;蒋阎死死盯着那截烟屁股，半晌道：“原本就计划你出狱那天去接你，只是没想到你提前出来了。”

&esp;&esp;“老子早几个月就出来了，特意挑这一天来找你，让你牢牢记住，谁是给你命的人。”男人冷笑，“还来接我？我们俩之间，就别装了吧。”

&esp;&esp;“我知道我当年不该这么做。”蒋阎的视线从烟直直落到男人的眼中，两人对峙了一秒钟，“再怎么都说，你都曾经是我的……父亲。”

&esp;&esp;男人拍桌而起：“老子他妈现在也是！”

&esp;&esp;蒋阎似乎站累了，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与男人拉成对角线的距离。

&esp;&esp;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抬头望着精美的天花板。

&esp;&esp;“如果我是你的儿子，那么蒋家的钱就和我无关。”他语气微顿，“自然，也就和你无关了。”

&esp;&esp;男人凶狠的表情僵住，半晌又恶声恶气：“说的好听，我才不会信你会给老子钱。还是说封口费？呵，我告诉你，你流着老子的血，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

&esp;&esp;“张口闭口就是钱，看来这十多年的牢，也没改造你多少。”

&esp;&esp;“你还他妈有脸提！要不是你这畜……”

&esp;&esp;男人脸色涨红地破口大骂，被蒋阎打断。

&esp;&esp;“但是在牢里这么多年，出来自力更生当然很困难。所以你想要钱，我很理解。我也希望你过得好，算为我当年的不懂事做出一点补偿。”他闭上眼，嘴角微勾地喊了一声，“可以吗，爸爸。”

&esp;&esp;不知是因为得到蒋阎给钱的肯定，还是因这一声久违的称呼，男人身上的戾气淡去，脸色好转。

&esp;&esp;“行，记住你说过的话，老子就等你信儿。不然，老子当年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esp;&esp;男人风风火火地离开，走出门口时瞥了眼地上的礼品袋，不屑地一脚踢开，嫌它挡路。

&esp;&esp;空寂的玄关传来甩上门的动静，蒋阎慢悠悠地睁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esp;&esp;他常年备着一包烟，以备失控想抽的不时之需。但没有意外，这包烟就和纽扣、拉链一样，是嵌在口袋里的装饰品，几乎不碰。

&esp;&esp;他也料想不到，短短几天，这是抽的红色的河

&esp;&esp;姜蝶回去后就开始补眠，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esp;&esp;她第一时间去翻看手机，朋友圈里热热闹闹的，给她发消息的人也不少，都是喊她出去跨年的。

&esp;&esp;但她却觉得空旷。

&esp;&esp;没有来自那个人的任何消息。她想，也许那个礼物可能都没被拆过就被扔进了垃圾场，就像当初被拖走的沙发。无论再昂贵都可以说扔就扔，更何况她做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esp;&esp;姜蝶偏头看向窗外，很暗，窗户没关严，有雨丝的冷意飘进来。

&esp;&esp;一个落雨的摇摇欲坠的黄昏，沾湿了睡梦里被搁浅的情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泛上来。姜蝶抽了抽鼻子，雨意从鼻腔里裹进，从眼眶里逼出去。

&esp;&esp;她用力地一眨眼睛，视线飘至乱糟糟的桌台，上面散着无数张小卡片，全是同样的一句话：如果我搭一艘火箭，能够登上你这座月亮吗？

&esp;&esp;有的嫌弃这个字写大了，有的嫌弃间距写空了，练了将近上百张，才挑出一张最满意的送出去。

&esp;&esp;她信心满满，自以为真能登上月亮。事实上，或许连寄送一张卡片的资格都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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