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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明朔不如两位大人博览群书，只是明朔觉得云顶铁骑之所以遇到戎狄便节节败退从未胜过，原因并非我云顶王朝军士无舍生忘死马革裹尸的气魄，而是我们的军队自古以来都习惯了平原作战，而九重山以北的地形根本不适合过去的行军布阵，我们的布阵不够灵活，也没有依托地形，自然会败。反观戎狄，他们的骑兵彪悍锐利，更重要的是进退迅速，令人防不胜防。这就好比无数利箭飞射而来，狠狠没入我云顶将士之中，疼至彻骨。&rdo;明朔微垂着眼帘，平静地说出云澈与凌子悦曾经无数次讨论过的问题，他与他们的结论出奇地相似。&ldo;那么明朔，你心中可有用兵之道？&rdo;&ldo;明朔暂时还没有，但下一次大人若问明朔同样的问题，明朔也许能回答大人。&rdo;明朔的语气并不坚决，但是凌子悦却仿佛已经看到了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凌子悦相信只要明朔答应的事情，他都能做到。&ldo;那么书谋兄呢？不会一直打算沉默到这壶酒饮完吧？&rdo;凌子悦侧身，手肘靠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没有了士大夫的矜持，更多了分恣意随性，&ldo;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见很多东西。当我问那些士子如此软弱如何将付诸抱负之时，只有书谋兄血性而起，与我们坚持到最后一刻。怎的到了此时，却要藏着掖着了呢？&rdo;张书谋感觉到凌子悦的坦荡，自愧不已。&ldo;张书谋虽为郎官，但并不如凌兄这般深得陛下器重，也许是因为张书谋所坚持的并不为人所重。书谋认为，陛下意欲起势戎狄，就必须国富民强，只有百姓丰衣足食，庞大的军队才有最为稳重的后方补给支持。但在我云顶，且不说钱币铸造在三大富商手中，他们以此渔利，赚尽国家与百姓的钱财。还有盐铁买卖均掌握在官府手中，他们根本不懂得百姓需求，无论多少一概定量，没有足够的盐百姓如何吃饱，铁器分配不当，百姓如何务农？&rdo;凌子悦低头不语。张书谋见状轻笑一声道：&ldo;凌兄见笑了，张某又在谈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rdo;&ldo;不……&rdo;凌子悦抬起头来，&ldo;相反凌子悦却认为书谋兄眼界宽阔，想人所不敢想！陛下志在戎狄，多年蛰伏而凌子悦作为陛下的侍读也有多年，却未曾像书谋兄这般思考局势！在对敌之前，先将自己身上的问题弄清楚更为重要！&rdo;不是不觉就是月上枝头，三人相谈甚欢，丝毫不觉时间流逝。反倒是张书谋的小厮前来提醒说夜色已深。&ldo;啊……不想已经这么晚了！&rdo;凌子悦按住脑袋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ldo;凌大人，明朔送您回府吧！&rdo;凌子悦的酒饮得稍多，起身时一阵摇晃，明朔赶紧将她扶住。&ldo;没事……&rdo;凌子悦摇了摇手，&ldo;虽然饮的比平日多一些，但凌子悦还没醉呢！&rdo;张书谋却有些担心，&ldo;明朔兄，还是劳烦您送凌大人回府吧！跟着凌大人过来的只有一个小厮，我怕他扶不住凌大人。&rdo;明朔点了点头，凌子悦知道若不让明朔送自己回府，这二人只怕都不会安心。&ldo;书谋兄，在此拜别了……改日凌子悦必登门拜望，与书谋兄饮个畅快！&rdo;&ldo;张书谋恭候。&rdo;明朔将凌子悦扶上了马车，她此时双眼已有几分迷离，靠着车内的软垫便睡着了过去。明朔驾车，凌子悦的小厮则在车内看着她。终于来到了凌府门前，小厮才刚扣开门，便见到凌子悦府内灯火通明，可见整个凌府都在等她。明朔掀开车帘，凌子悦歪着脑袋，睡的香甜。帘外月光隐约而入，明朔只觉眼前的凌子悦褪去了平日的利落洒脱，平添了几分柔美，不禁有些失神。吸一口气，明朔别过头去，手掌来到她的后背将她托起，凌子悦醒了过来，喃语道：&ldo;啊……到了……&rdo;府中的下人们纷纷赶了出来，要将她扶起。他们七手八脚反而扶不住凌子悦，明朔只得一直托着她。此时，一个身着锦服的男子大步而出，神色冷冽，一把便从明朔那里接过凌子悦，横抱而起。不过仓促中的一瞥，明朔久久不得回身。他从没有见过那样锋锐的目光，隐没在黑暗之中，一旦奔涌而出就要将这天地掀翻。所有凌府的下人们纷纷低下头来，可见此人身份极为尊贵。直到他带着凌子悦入了内厅，下人们才如释重负抬起头来。&ldo;凌大人就交给诸位了。&rdo;明朔离去时忍不住回头。他见过无数人的眼睛，也习惯了掩藏自己的锋芒旁观他人。但是方才那年轻男子是不一样的，他的狂放，他的不羁，仿佛山河日月尽付胸怀。46、宁韧不弯凌子悦的母亲迎了出来，&ldo;哎呀……子悦……&rdo;随即便在那抱着凌子悦的男子面前诚惶诚恐地跪下。&ldo;陛下！请恕凌子悦年轻气盛饮酒不识自量……令陛下等候……&rdo;沈氏慌乱中根本不知如何斟酌用词。&ldo;夫人免礼。&rdo;云澈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垂首看了凌子悦一眼，便将她带入卧房中。如意已经床榻铺好，云澈倾□来，将凌子悦放在了枕上。&ldo;如意，给你家大人熬了醒酒汤吗？&rdo;云澈侧坐于榻边，眉头蹙的极紧。&ldo;陛下，熬好了，奴婢这就喂凌大人饮下。&rdo;&ldo;不必了，朕来吧。&rdo;云澈伸长手，将汤碗从如意手中拿了过来，吹凉了再送到凌子悦的唇边，一边喂着，一边问道，&ldo;凌大人经常饮这么多酒吗？&rdo;&ldo;回禀陛下，凌大人鲜少饮酒，听闻击鞠时遇到了投契之人，于是相约畅谈，想是一不留神就饮的多了，请陛下莫要怪罪。&rdo;云澈轻笑了一声，&ldo;朕能如何怪罪她？如意你出去吧。&rdo;&ldo;是。&rdo;如意欠了欠身，退出房门。半碗醒酒汤下去，迷迷瞪瞪的凌子悦也半清醒了起来，眯着眼睛倾向云澈，揉了揉眼睛道：&ldo;莫不是真的醉了？怎的看见阿璃了？&rdo;云澈原本蹙起的眉头却在瞬间舒展开来，就静坐在那里，看凌子悦离他越来越近。&ldo;你方才唤朕什么了？&rdo;凌子悦傻傻笑了起来，额头有一下每一下地抵在云澈的下巴上。&ldo;阿璃……阿璃……&rdo;云澈轻轻搂住她，小心翼翼，&ldo;朕还以为……你心里已经没有阿璃这个名字了。&rdo;&ldo;子悦，今日镇国公主说，要朕尽早迎娶羽年为皇后，宁阳郡主说朕必须这么做，母后说朕必须这么做，两位舅舅也说朕得这么做。朕觉得奇怪了……朕是天子，为什么非得听他们的？子悦呢？你是不是觉得朕也非娶云羽年不可？&rdo;云澈轻轻靠着凌子悦，仿佛愿意就此岁月绵绵天长地久。&ldo;子悦不想你娶云羽年……一点都不想……因为你不喜欢云羽年……&rdo;凌子悦用力地摇着头。&ldo;真的？&rdo;云澈笑了起来，这是他成为国君之后第一次感到高兴。&ldo;但是子悦知道你一定要娶云羽年！&rdo;凌子悦说的极为用力。&ldo;为什么？&rdo;云澈的笑容僵在原处。扣住凌子悦肩膀的手指也不自觉收紧。&ldo;因为……如果你不娶她……宁阳郡主就会生气……宁阳郡主生气了就会去镇国公主耳边扇风……镇国公主若是不满意你这个皇帝……而你总想着要改变，要挥师长北疆……朝中大臣们会害怕的，他们会站在镇国公主那边……你就危险了，阿璃！你知不知道！&rdo;凌子悦捶着云澈的胸口，她想要提醒他。但是她每捶一下，云澈就愈发僵直。他咬紧的牙关轻轻颤抖着，极为用力地反问，&ldo;为什么你就连喝醉了都这么清醒？&rdo;&ldo;我不清醒……不清醒……若是我真的清醒……就不会想要待在你身边了……&rdo;凌子悦的话音未落，云澈便一把扣住她的后脑，狠狠撞上她的唇。他的吮吻是狂暴的，像是要撕裂一切，毁掉一切。凌子悦的双臂垂软在身侧，被云澈强迫着抬起头来承受着他的执着，他吞噬了她的一切。云澈的手指嵌进凌子悦的发丝里，凌子悦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侧身摔倒，后脑摔在床褥上，两人之间不过片刻的缝隙，云澈便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扫过凌子悦的唇角，蛮横地挤入她的唇缝之中。凌子悦侧过脸去，云澈紧随而至，不容反抗地扼住她的双腕。难受的呜咽声响起，云澈骤然松开了凌子悦直起身来。她费力地喘着气，仍旧魂游在半梦半醒之间。云澈的目光极为复杂地望着她，良久，他的食指指节轻轻刮过凌子悦的鼻尖，为她拉上被褥，起身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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