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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拿起手机,看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第一次拨了出去。
&esp;&esp;那边很快接通,响起了花琼温柔的声音:“顾姑娘。”
&esp;&esp;“花琼,女帝的那些资料,你看了吗?”花琼懂金凤文,她当初直接给她发了一份木刻照片。
&esp;&esp;“看了,”花琼的声音难得带了些不平静:“我很感动,顾姑娘,感动这世上终有人能告诉我,原来我们曾经梦想的一切,并不是不可能。”
&esp;&esp;“是啊,我也很感动,”顾晗霜道,第一次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事:“可我在想,女帝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那么当初如果我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esp;&esp;那边听了她的话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叹一声:“顾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当初……我遭到赵大的厌弃后,他已不常回来,我想那样也好,我可以守着赵家媳妇的名头清清白白到死。”
&esp;&esp;“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带了烧鹅和酒。他劝我吃酒,我知道那酒里有毒,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知道,一次不成,惹他失了耐心,怕是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esp;&esp;“我曾怀疑过,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所妄想?若是一早就安安心心入府做妾,好歹多活几个年头。还是我不够努力?所以才下场凄惨。”
&esp;&esp;“这个问题我想了两年,从来到这里开始,整日浑浑噩噩,好在终于想明白了。”
&esp;&esp;“这不是我们的错,顾姑娘,女性地位的提升,从来就是一条艰难的路。”
&esp;&esp;“我当初在教坊司,曾看见你连夜整理书稿,你大概从没吃过那样的苦,可寒冬腊月手上生满了冻疮也不曾放弃。”
&esp;&esp;“顾姑娘,你是个坚强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心灰意冷,定然不会轻易放弃。”
&esp;&esp;“我们都曾做过努力,做到了最好的的自己,所以纵然失败了也不必有什么可惜。不止我们,这中间有多少个和我们一样的人的接连折戟?但我相信这些不是没用的。”
&esp;&esp;“女帝的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人带着我们的梦披荆斩棘,站在了山顶,这些已足够我们高兴。”
&esp;&esp;“所以顾姑娘,请不要对自己太过苛求。”
&esp;&esp;……
&esp;&esp;陆文星回来的时候,顾晗霜已经收拾好情绪,只是皮肤白,看着眼眶就有些红。
&esp;&esp;“怎么哭了?”他问。
&esp;&esp;“感动的,”她没拿打哈欠或者沙子进眼哄人,给他讲了女帝的事。
&esp;&esp;“是个了不起的人。”陆文星评价。到底对过往不够清楚,只以为她想到那些记忆有所感慨,看她眉目间没有郁色,就安慰道:“你那上辈子虽然没赶上她那个时候,但是佛家不是说前世今生,上辈子受苦这辈子享福?所以你这辈子肯定要享福的。”
&esp;&esp;这是哪里来的半吊子佛家语录?顾晗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sp;&esp;但也没跟他辩解,她已经想通了。
&esp;&esp;她的母亲像大多数女子那样被同化于那个世界,花琼努力在那个世界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从挣扎,到不屑于那个世界。女帝改变那个世界。
&esp;&esp;但她们都努力生活过。以自己的方式,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esp;&esp;不后悔,不后悔。
&esp;&esp;陆文星看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揽着人往餐桌上走去。
&esp;&esp;“博涵打电话来约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本来我出来就说好了要一起庆祝,结果也没凑出时间,现在松快些了,正好聚一聚,你要是累就在家里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
&esp;&esp;“一起去吧,出去走一走也好。”顾晗霜道。她从开始接手工作就没怎么出过门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esp;&esp;依然是上次的酒楼,曾经的四人聚会变成了五人聚会,除了张晨这个孤家寡人,两个人都带了家眷。
&esp;&esp;田甜坐在易博涵旁边,看到跟着陆文星进来的顾晗霜很高兴,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扭了扭身子:“晗霜,好久不见呢,约你也不出来,现在可算见到你了。”
&esp;&esp;这次陆文星出事,易家也出了力,是甜甜回去求的。一是易博涵焦急找人,她看了心疼,二是和顾晗霜本来就有交情。
&esp;&esp;顾晗霜看着对方圆圆的苹果脸:“我倒是想出来,可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快得让人应付不来,等孩子出生,我们一起出去,去哪儿你定。”
&esp;&esp;她现在是真心把田甜当朋友了,说到底,陆文星让她对人性又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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