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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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管家竟真的没继续教训他，季安偷偷抬头去看，瞟见辛弛远远走了过来，管家欢欢喜喜迎：“少爷回来了。”

&esp;&esp;比起几个月前，辛弛似乎高了些，换掉了略显厚重的冬衣，整个人挺拔高挑，星眉剑目，俊朗极了。

&esp;&esp;季安一没留神，忘了低头。

&esp;&esp;辛弛看他有些眼熟，走过的时候想起来这是谁，当日那脏兮兮的小孩子养起来倒嫩生生的，便笑道：“哟，这不是我的小书童么？在这立着干什么，跟我回去整理书箱。”

&esp;&esp;季安欢喜极了。

&esp;&esp;他不知道辛家是有发新衣服的惯例的，还以为自己学完规矩了，现在就发新衣裳回到少爷身边了，屁颠屁颠地追着辛弛一路小跑。

&esp;&esp;管家从后头追上来，耳提面命：“跟着少爷机灵点，别偷懒，知不知道？”

&esp;&esp;季安快乐得眼神都是亮的，点头说：“是！”

&esp;&esp;偷懒当然是不会的，机灵当然也是机灵的。

&esp;&esp;季安把他的少爷放在心尖尖上。

&esp;&esp;过完年，他也不过长到九岁，却极会照顾人。

&esp;&esp;其实照顾少爷本来是下人的本分，不值当提一提，但用了心和没用心的到底不一样，别的下人总有偷懒的时候，季安却从来也不，夜里人都犯困，可辛弛只要有点动静，季安就立即翻身起来：“少爷，要什么？”

&esp;&esp;要什么有什么，这屋里没有，不管外头什么天气，刮风下雨还是大雪冰雹，季安都二话不说去给辛弛寻。

&esp;&esp;有时候辛弛只是做了噩梦醒了，季安就顶着一双困得睁不开的眼，轻轻说：“少爷，我守着你。”

&esp;&esp;那么小一个人，一守就是一夜。

&esp;&esp;转到，还要看家里的账本，辛老爷对他要求极其严苛，功课不好要罚，生意做不好也要罚。

&esp;&esp;小书童心疼得要命，可他身份卑微，并不能为他的少爷做些什么，就只日日守着辛弛。辛弛挨罚跪祠堂，他也陪着跪，辛弛挨罚抄书，他就研墨铺纸。辛弛高兴的时候，季安便也高兴，辛弛不高兴了，季安就挖空了心思地哄。

&esp;&esp;辛弛怕夏天，燥热难捱，还有蚊虫。

&esp;&esp;季安偶然之间发现自己是招蚊子的体质，傻乎乎欢喜了好久，晚上陪辛弛读书看账本的时候，喜悦地对辛弛讲：“少爷，我守着你，蚊虫就只咬我，不咬你了。”

&esp;&esp;夏日的夜燥热难熬，辛弛桌子上镇着一碗冰也难消暑热，他盯着面前的账本，没应季安的话，只说：“扇子摇大一点。”

&esp;&esp;季安便知道他今日心情不甚好，可白天他就守在私塾门口，知道夫子并没骂过辛弛，那一定就是这做账的人没将事情做好。

&esp;&esp;季安一边努力摇扇子，一边探头想看账本。

&esp;&esp;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季安知道自己看不懂，他只是下意识去瞧让他的少爷不高兴的东西。

&esp;&esp;没成想辛弛却“哗啦”一下将账簿合上了，一双眼睛盯死了季安，怒道：“谁让你看账本的？”

&esp;&esp;季安吓了一跳，摇扇子的动作都停了，慌手慌脚跪下去，不知所措地嗫嚅着说：“少爷，我错了。”

&esp;&esp;辛弛今日的火气异常的大，他恶狠狠盯了季安一会儿，伸手捏住了季安的下巴，口气很差：“季安，别忘了是谁买了你。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

&esp;&esp;几年时间过去，少爷身边的书童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都是下人里地位高的那一种，自然没人再虐待季安，可季安却仍旧是瘦的，脸上没多少肉，被辛弛一捏，痛得他要哭出来。

&esp;&esp;但这比不上当年他被拳打脚踢那么疼。

&esp;&esp;所以季安忍住了，小声说：“我记着少爷的恩，一辈子都记得的。”

&esp;&esp;辛弛看他一会儿，卸了一些力气，但是眼睛里的戾气仍旧很重，问：“三房的人让你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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