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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一次试剑会落幕时，萧漱华已端坐在前十席中。

&esp;&esp;之后提起时，已少有人记得他是如何披荆斩棘，一剑斩下久成气候的前辈，但事过经年，目睹过当时试剑会盛状的人们，无一不记得当初萧漱华战败闻栩，浑身浴血，却还玉面含笑，拄剑支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仰面道：“劝宗主再收几个徒弟，看顾好你的脑袋。”

&esp;&esp;孟无悲缄默地立在他身后，等他回过身来，笑如春风地执住一只手：“走罢。”

&esp;&esp;“不动手？”

&esp;&esp;萧漱华微微摇头，孟无悲便不再提起。

&esp;&esp;当时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小荷剑难得同时出现，以对敌的姿态相峙更是几无可能。偏偏萧漱华一手小荷舞得轻灵飘逸，虽比闻栩略逊三分老辣妖冶，却也更多些许轻而不浮的净淡之感。

&esp;&esp;萧漱华率先落地，雪衣染血，唇色近白。

&esp;&esp;莲荷摇曳而开，却不见六月清和，入眼只有殷红的杀机。

&esp;&esp;闻栩亦是受了重创，面色微寒。

&esp;&esp;他本只当萧漱华是虚张声势，毕竟十数年不曾习武，短短几年便进境至此，便是当初的薛灵妙也未必有如此天赋——萧漱华虽然终究败在他手下，却也逼出了他八成力。

&esp;&esp;闻栩自忖多年韬光养晦，虽只列在的打法，而且不知得是如何的深仇大恨，才会打成这样数十道的鞭。

&esp;&esp;萧漱华身形一僵，暗骂了一句，连忙拢回衣服：“我忘了这茬了。没事，吓到你了？”

&esp;&esp;孟无悲摇头：“谁打的你？”

&esp;&esp;“谁敢打我？”萧漱华低头扣上颈扣，笑道，“你担心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旁人也不会知道这些伤，只看脸，我好不好看？”

&esp;&esp;孟无悲却不被他带偏，锲而不舍地追问：“像四五年前的旧伤，那时候我们已经认识。”

&esp;&esp;萧漱华索性推开他，随口糊弄：“我们认识之前的了，又没打出内伤，你操什么心。”

&esp;&esp;孟无悲沉默片刻，忽然问：“看上去，不是同一个人打的。”

&esp;&esp;萧漱华微微一颤，孟无悲便知道，答案已呼之欲出。

&esp;&esp;即使他也千万个不情愿，但他向来直率，还是决定主动揭开这块遮羞布。

&esp;&esp;“是辟尘门吗？”

&esp;&esp;萧漱华深吸一口气，却不回头，感觉到孟无悲捉着他手腕的手，也不发火，只是问他：“你是想说谢谢还是对不住？”

&esp;&esp;“不知道。”

&esp;&esp;萧漱华便接着道：“那你还是别说了，这两句我都不想听。”

&esp;&esp;“我想听什么，你其实是清楚的。”

&esp;&esp;孟无悲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药膏，低声道：“道君说过，贫道天生薄情寡义”

&esp;&esp;萧漱华听了多年这番论调，平时都能一笑置之，这次却莫名生厌，又觉得自己最丑的东西被他看了个干净，倒像他多年前便情根深种，同行的岁月都成了早有预谋，不要脸的倒贴。

&esp;&esp;故而萧漱华忍无可忍地甩开他手，寒声骂道：“你薄情寡义，我也薄情寡义，谁拖谁后腿了？就这么凑合着过，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

&esp;&esp;“贫道”孟无悲动了动唇，“对不住。”

&esp;&esp;萧漱华摇摇头，展颜笑道：“哪能赖你。你是死于社稷死于苍生就能含笑九泉的大义，不知足的，是我这个小人。”

&esp;&esp;孟无悲不知该做何回应。

&esp;&esp;他们相对沉默许久，萧漱华勉强平息了脾气，正想如往常一样开口打破尴尬，却听孟无悲难得地率先开口，轻声问他：“你内力有缺，境界凝滞，且先归去山中修行，何如？”

&esp;&esp;萧漱华便猜到他是要翻过此页，便也借着台阶下来，笑道：“好啊，我也好奇山里是怎样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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