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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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她走回之前坐过的那张长椅，她的母亲埋头在哭，卓琰则坐在边上轻声安慰。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的影子投射在他们面前，把漫天满地的阳光遮住。

&esp;&esp;她轻声地、带点疲倦音调地开了口：“妈妈，我下周就要去英国学习，要半年时间。”

&esp;&esp;她的母亲抬起头，看着她，连睫毛膏都哭花了。

&esp;&esp;阮湘南在她面前蹲下来，仰起头看着她：“我走之前，是想跟你和好的。”

&esp;&esp;“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皱着眉有点难受的样子，“以前我每次有这个念头，最后都还是不成功，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esp;&esp;卓琰转头，看见她蹲在面前，眼角不断地有眼泪掉下来，一滴一滴，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esp;&esp;“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教教我……行不行？”

&esp;&esp;他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不要把手伸向她的脸，她带着眼泪和悲伤表情的脸。

&esp;&esp;“不准哭，”她的母亲终于红着眼睛开口，“你刚才说了这么难听的话，你哭什么？把你手上的饮料给我，我口干了。”

&esp;&esp;阮湘南把奶茶的杯子递过去。

&esp;&esp;母亲喝了一口奶茶，又重新吐回杯子里，很嫌弃的样子：“全部都是奶精，这种垃圾食品亏你吃得下去。”

&esp;&esp;阮湘南带着泪笑了：“我每天都吃这种垃圾食品。”

&esp;&esp;☆、009

&esp;&esp;母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拎起包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走出两步，又扔下一句：“周末记得回家吃饭。”

&esp;&esp;她直到临走，都忘记跟卓琰道别。

&esp;&esp;其实她的初衷是来探病的。

&esp;&esp;卓琰伸手在口袋里找了一下，有现金和门卡，还有一张食堂餐厅提供的方纸巾，他当时拿到就随手捏成一团放进口袋里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得把这张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给她：“又哭又笑的，你就不怕丢脸？”

&esp;&esp;阮湘南接过去，擦了擦脸：“丢脸就丢脸。”

&esp;&esp;卓琰笑了笑，忽然看见她湿漉漉的睫毛上正粘着一片黑色的浮尘，便抬手固定住她的脸颊：“等下，你睫毛上有东西，别眨眼。”

&esp;&esp;鬼使神差的，他甚至都忘记清理那片浮尘根本只需要用手就行，根本不必用吹的。阮湘南忍不住闭上眼，浮尘飘走，像是在期待他的亲吻一样。卓琰忽然口干舌燥，盯着她的嘴唇犹豫，已经尝过了的味道又再次浮现，可那时是在密闭的车厢空间，外面夜色朦胧，现在却是明朗的艳阳天。

&esp;&esp;阮湘南睁开眼，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好像没有东西掉在眼睛里。”

&esp;&esp;机会已经错失，那也别无他法。

&esp;&esp;卓琰松开手，踌躇着要不要开口。他是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的一点念头：他对她有绮念，不管是因为她的容貌，还是神态。但是说出来又能怎样？难道还真的要发展成为肉体上的那种关系？

&esp;&esp;他自问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想伤害和侮辱她。

&esp;&esp;“如果你在犹豫有些话到底应该不应该说，那就别说吧。”阮湘南看出了他的矛盾，“但凡很犹豫不决的事，其实也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应该做的事。”

&esp;&esp;卓琰嗯了一声，回答：“我没想说什么。”

&esp;&esp;他们并肩朝住院楼走去，走到一半，就见叶徵迎面而来。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湖蓝色的手术服甚至都没有脱下来，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sp;&esp;叶徵的气息也很急促：“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半小时后帮我去示教室代一下课？今天手术时间延迟了，接下去还有一台，我只有吃个饭的时间。”

&esp;&esp;阮湘南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好啊，你原来计划讲什么内容？”

&esp;&esp;叶徵的目光扫过卓琰，朝他点了点头，一手很自然地揽过阮湘南：“你过来，我去餐厅边吃饭边说，你中饭吃了吗？”

&esp;&esp;卓琰盯着他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同样是骨骼漂亮的特别适合当外科大夫的手——真是活见鬼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声。

&esp;&esp;卓琰出院不久的那个周末，阮湘南是回家吃饭了，从严央打给他的电话的欢快语气来看，她应该暂时跟家里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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