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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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邵寒被这个二货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大约十点左右，总算将章林根等来了，可是随着他一起来的不是章秀青，而是一名身材偏瘦、长相老实、年龄与章秀青相当的农村少年。邵寒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今天章秀青怎么没有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esp;&esp;章林根老远就看到江南水乡的两个小老板站在大门口，以为他们是要迎接某个重要的客人，并没有多余的想法，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就是有些累，休息几天就好！”

&esp;&esp;邵寒一眼就看穿章林根在撒谎，一颗心顿时一沉。毕竟年少，毕竟林根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这才让章秀青留在家里，不让自己跟她接触，做梦也没想到章林根防的不是自己，而是此刻站在身边的马滔。

&esp;&esp;石冬生早就在路上就听说了江南水乡的大名，此刻亲眼目睹真容，眼里不由得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esp;&esp;作为一名资深二货，马滔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这不，一开口就问出了邵寒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喂，你叫什么名字？是章秀青家的亲戚吗？”

&esp;&esp;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石冬生对城里人有种莫名的敬畏，听到马滔问话，立刻双手下垂，双腿并拢，跟小学生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低着头，一脸紧张地回答：“我叫石冬生，跟秀青是一个村子里的，不是亲戚，是同学……”

&esp;&esp;马滔觉得石冬生太紧张了，笑着作自我介绍：“其实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叫马滔，是章秀青的校友……”

&esp;&esp;邵寒听了直咬后槽牙！章秀青，你个招蜂引蝶的女人，究竟有几个男同学？怎么打跑了一个，又来了一个？马滔，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怎么跟谁都不是外人，还要不要跟我做兄弟了？

&esp;&esp;整个上午，邵寒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似的，心不定、神不定，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马滔过来叫他吃饭，他走进内部餐厅，胡乱扒了几口，又吃了一碗冰冻绿豆汤，大约是冷热交替，隐隐有些胃疼，回到办公室，怎么也坐不下来，来回转了十多个圈后，出门去找马滔，向他借摩托车钥匙。

&esp;&esp;马滔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有些迟疑：“不是我不肯借给你，而是这么热的天，你要去哪里？”

&esp;&esp;由于夜宵摊要到下午五点过后才会出来营业，邵寒便让章林根和石冬生在饭店里休息，省得路上来回折腾，此刻两人均在旁边，邵寒哪里好意思说要去看章秀青。他不想撒谎，干脆不回答，直接伸手到马滔的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身就走。

&esp;&esp;马滔在他身后大叫：“喂，你刚学会开摩托车没多久，路上开慢点……”

&esp;&esp;邵寒头也不回，用拿着钥匙的手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

&esp;&esp;尽管马滔再三关照，邵寒还是将摩托车开得飞快，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开到了新东村。看着眼前绿水环绕、绿树成荫的村庄，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章秀青，邵寒只觉心跳得厉害，连忙放慢车速，准备向人问路。

&esp;&esp;这年头摩托车可是个奢侈品，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乡下等闲见不到，许多大人、孩子听到轰鸣声，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甚至还跑到他的身边。邵寒踩住刹车，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弟弟你好，你知道章秀青家在哪儿吗？”

&esp;&esp;小男孩有些胆怯，结结巴巴地讲不清楚。旁边一名男青年伸手指了指东边，说道：“她家在村子东头，门前有五棵野杨梅树，屋后有一排木槿篱笆墙，你沿着河岸一直开，就能找到她家。”

&esp;&esp;邵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大前门香烟，直接丢给男青年：“阿哥，多谢你了，我请你抽烟！”

&esp;&esp;男青年接过香烟，心里那个激动呀，简直无法形容。要知道，在那个买啥都要券的年代，一包大前门要卖三角六分钱，还要有券才能买得到，听说今年卷烟厂产量大增，烟票被取消了，大家可以随便买，但香烟也涨价了，一包卖到了四角五分钱。

&esp;&esp;看到这一幕的村民全都红了眼睛，他们中的许多人对大前门久仰已久，一直想找机会抽一根免费烟，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没想到王七毛那小子只不过是给人家指了个路，就得到了一包烟，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没抓住呢？

&esp;&esp;烟民们一轰而上，将王七毛围在了中间，客气的伸手讨，不客气的动手抢，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esp;&esp;邵寒正想松开刹车赶路，一名长相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棵大柳树下，故意嘀咕道：“怎么今天找秀青的人这么多？”

&esp;&esp;邵寒耳朵尖，听了个正着，更何况这名中年男子原本就是故意嘀咕给他听，好挣一笔问路费。

&esp;&esp;只要跟章秀青有关，不管是人还是事，邵寒都很敏感，问道：“阿叔，请问今天还有谁来找章秀青？”

&esp;&esp;此人正是将沈安林带去章秀青家的中年男子，名叫张六毛，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名声很坏。他将沈安林的面貌特征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那个小伙子是骑车来的，他自称是秀青的同学，来送请贴。秀青看到他后脸色很差，说跟他不熟，不方便请他进屋，让他放下请贴就立刻回去……”

&esp;&esp;邵寒一听下巴上有伤，立刻猜测是沈安林，心里顿时担心起来，连忙将手伸进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扔给张六毛：“多谢……”话音未落，摩托车已经远去。

&esp;&esp;这一回倒是没有烟民围上去哄抢，此人的人缘和人品可想而知。张六毛却不这么想，迅速冲回家里，生怕慢了一步香烟被他们抢去。

&esp;&esp;恰在此时，章晓锋给母亲和姐姐送饭菜回来，经过刚才邵寒问路的地方，沈三妹立刻扬声大喊：“晓锋，你快点回家，你大姐夫来了……”

&esp;&esp;章晓锋被弄了个大红脸：“别胡说，我大阿姐还没有订亲了！”

&esp;&esp;沈三妹不以为意地说道：“过不了几天就要订了，我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不相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esp;&esp;章晓锋倒是有些吃不准起来，连忙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esp;&esp;两条腿自然没有两个车轮快，此时，邵寒已经赶到章家，看着紧闭的院门，正想上前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小狗“嗷嗷”的惨叫声，以及其他不寻常的声音……联想到村民告诉他的沈安林曾经来过的消息，邵寒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连忙缩回手，没做任何迟疑，翻过一人高的院墙。

&esp;&esp;进入院子，邵寒听得更清楚了，章秀青的哭声、沈安林的狞笑声、小狗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支催命曲。邵寒捡起地上的扁担，迅捷无声地冲进西边的小房间，冲到沈安林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正准备狠狠打下去，被面对着房门的章秀青看了个正着，慌忙大叫：“别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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