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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吕润性笑道:“高公不必如此,某还有一桩事要劳烦高公一番!前日那来我营中的使者虽然言语多有狂谬,但也是纣犬吠尧,各为其主罢了!请高公将尸首交出,合葬一处!也算的表彰士人的忠义!“
&esp;&esp;“这个——,总管如此宽宏大量,也算是梁震那厮的福气!”高季昌听到这里,饶是他老谋深算,硬生生的吃了这个哑巴亏,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吕润性这招摆明是要把自己这招卸磨杀驴的勾当公诸于众,自己再来做好人。世人看了只会赞扬吕润性胸怀宽广,而高季昌却将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手下随便出卖,将来再想找人替他卖命只怕难上加难了。
&esp;&esp;说到这里,吕润性把住高季昌右臂,一同进得府门。次日,吕润性便以高季昌的名义向荆南其余州郡发出书信,或以官职诱惑,或以武力威胁,双管齐下,不过数日功夫,便将荆南州郡尽数收入囊中。随后便承制以韩家进为江陵留守,行荆南转运使,遣信使与留守夏口的水军都督周安国,让其以大舟装运辎重,沿汉水逆流而上,指向襄州;而自己则沿着陆路,轻兵北上,赶往荆门军,准备乘着襄州的梁军还没有发现荆南已经归降自己之前,抢占这个位于襄、汉之间的要镇。
&esp;&esp;天意进军1
&esp;&esp;进军1
&esp;&esp;汉水,古称沔水,起源于陕西汉中,汇集了秦岭南麓的许多支流后,流入均州。之后向东流经襄州城北,然后向东南流经宜城、又向南流经安陆府城西、荆门州东、潜江县北、景陵县南、沔阳州北、汉川县南,最后于夏口汇入长江。汉水虽然没有长江那样成为分隔南北的天堑,但其由陕西秦岭南麓向东南流畅,既可以成为南方抵挡中原入侵的屏障,又可以成为南方王朝北向汉中乃至关中、中原的水路。春秋时楚国则以江汉之间为基地,“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渐渐发展壮大,到了战国时已经为南方大国。而襄州正好位于汉水的南岸的重要渡口,和北岸的樊城隔江相望,既可以抵御北来的入侵,又可以扼守汉水,防止上游敌军顺水而下,还可以顺流而下,以进攻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自古以来就有跨连荆、豫,控扼南北的说法。朱温将山南东道节度使的驻节之地设置在襄州,早就有了进取东南,一统天下的意图。
&esp;&esp;对于山南东道节度使孔勍来说,天佑十四年的秋天是一个惬意的季节,在杨刘之战后,随着晋军入侵活动的停滞,汴梁方面日复一日催逼粮赋的压力也小了很多,荆南那个狡猾的高赖子则在拼死抵御着吴军的进攻,这个狡猾的邻居进军2
&esp;&esp;进军2
&esp;&esp;在吕润性抵达蛮水的次日凌晨,在与汉水平行的道路上,行进着一支骑兵。大约有四百多骑兵,他们所骑的全是高头骏马,时而加鞭飞奔,时而缓奔,以便使冒着汗水的马匹稍得休息。他们逆着蛮水向上游前进着,右边是汹涌的蛮水,而左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不时出现一团黑影,那是附近的村落,马蹄声在秋末霜冻、寂静的平原上像一阵凶猛的暴雨,时常从附近残破的村庄里激起一阵犬吠声,一些惊魂未定的守夜人躲在黑影中,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些路过的骑兵。
&esp;&esp;李益民从马鞍上直起身子,看了看周边的情况,回头对身后的副将下令道:“传令下去,歇马!”
&esp;&esp;命令很快就被传递下去,骑士们跳下战马一面取出豆子和麦麸混合而成的马料喂马,一面小心的溜着坐骑,直到收完了汗,才轮到自己进食,战马可是娇贵的玩意,如果你在平时亏待了它,战场上就会受到惩罚。
&esp;&esp;李益民爬上高耸的河岸,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蛮水,他拔出佩刀,砍断一段树枝,用力投入江水中,湍急的流水很快就将树枝带走了,依稀还可以看到几个漩涡。
&esp;&esp;“李校尉,这里水流急的很,只怕不是强渡的好去处!”一旁的副将摇了摇头。
&esp;&esp;“是呀!都督领着步队就在后面,咱们一定要快些找到好渡河的浅滩,不然军法可不是开玩笑的!”李益民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原来吴军在蛮水南岸受阻之后。吕润性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不但河水湍急,不利徒步涉渡,而且北岸河堤高出南岸丈许,梁军躲在河堤后面,吴军的火炮隔着蛮水很难击中目标,河滩上泥土湿软,铅弹落地后立刻陷入其中,无法形成跳弹。加之梁军已经将所有的船只击中到了北岸,吴军只有简陋的木排,短时间内很难强渡。于是吕润性便一面在南岸收集木材,佯装准备强渡的准备,吸引当面梁军的注意力,一面让吕宏凯分遣部队,溯蛮水而上,准备从上游水浅处渡河,迂回攻击对岸守军。而李益民便是这支分遣部队的骑将。
&esp;&esp;副将看了看四周的旷野,低声道:“李校尉,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般瞎找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派儿郎们去附近抓几个当地人来,他们肯定清楚何处利于涉渡,岂不胜过咱们在这里瞎撞!”
&esp;&esp;“嗯,说的有理!这事便交给你去做了!”李益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要跟这帮家伙说清楚了,现在时间紧迫,不得在外面闹腾,这一仗打完了,老子由着他们胡闹三天。这次出去,不管找没找到,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不然军法从事!”
&esp;&esp;“喏!”副将应了一声,便快步下河堤去了,不一会儿,河堤下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几条骑影便向几个方向分散而去。
&esp;&esp;副将的建议奏效了,半个时辰后,就有一队哨探带回了向导,说再往上游走两里地便有一处柳林,河水较浅,平日里乡民都是从那边涉水渡河,若是成年汉子就淹到腰间,由于偏僻的很,除了当地人也无人知晓,只是现在涨了水,不知道情形如何了。李益民闻言大喜,赶紧取钱赏了那向导,让其带路。赶到柳林一试,虽然水势湍急了些,但河心处也就淹到手肘处,只要做好准备,还是可以涉水渡河,赶紧一面遣人向吕宏凯禀告,一面砍伐木材,准备渡河。
&esp;&esp;半天后,吕宏凯统领的步队赶到了渡河处,越有两千名步兵,还有六门炮。这时李益民所统领的骑队已经拉了数条粗索过去。吕宏凯下令骑兵沿着绳索形成两列防护墙,而步卒则强者和弱者互相扶持,从这两道防护墙中间沿着粗索渡河,这样一来可以减缓下流的水速,而来万一有人或者物质被冲倒,在水中的骑兵也可以起到保护的作用。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在天黑前,吴军的这个分遣队除了火炮以外,已经全部渡过蛮水了,被河水冲走的只有六七个人还有几匹驼畜而已。
&esp;&esp;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天刚刚蒙蒙亮,李复民便领着骑队出发了,他肩负着为后续的大队步卒哨探的任务,分遣队出发的是如此的紧急,以至于没有等待还在对岸的火炮,吕宏凯很明白,时间对于吴军是多么的珍贵,先前在蛮水南岸耽搁的一天半,在最后胜负的天平上很有可能就是决定胜负的砝码。在主将的催促下,骑队的前进速度很快,快到午时的时候,已经走了快五十里路了,眼看以这个速度,再走小半个时辰便可以赶到阻截吴军主力渡河的梁军侧背了。依照约定,分遣队将先发出信号,由对岸的主力发起佯攻,吸引梁军的注意力,再从背后发起进攻,李复民政准备下令让部属先停下来休息一下马力,顺便等一会后面的步卒,侧前方不远处的丘陵上的杂木林中突然飞出一大群惊鸟来。
&esp;&esp;“不对,林子里面有伏兵!”凭借多年以来的经验,李复民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立即下令道:“吹响号角,告诉本阵遇到梁贼了!”
&esp;&esp;几乎是号角吹响的同时,岸边的丘陵上的杂木林升起一面红旗,无数的梁军从林中涌了出来,发出震天般的喊杀声,向骑队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弓弩手夹杂着少量的火铳,开始居高临下向行军中的吴军开始射击,刹那间,已经有人马负创倒地,鲜血渗入黄色的泥土中,现出一种奇怪的紫色。
&esp;&esp;“军主,咱们先退吧,粱贼人多,咱们先退到本阵去再来收拾他们!”一名都头大声喊道,光是现在出现的梁军粗粗估算便不下三千人,还不知林中有多少伏兵,凭借李复民手下这点骑兵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esp;&esp;李复民却没有立即回答,他冷静的观察战场的形势,全然不管身旁不时落下的箭矢和弹丸,突然伸手指向右侧的一个小高地,大声喊道:“两军相争,据地利者得胜,我若退往本阵,粱贼当并力攻我,不如先据险地,待机而动!”说罢便当先向那高地冲去,身后的吴军骑兵赶忙跟上。
&esp;&esp;“甲、乙、丙、丁、戊队向左转,离开官道,竖矛!火铳手准备还击!其余各队变纵队,在第二线待命!”本阵中吕宏凯嘶声喊道,当他得到了前哨的号角声后,不管有多么惊讶,他还是尽可能迅速的展开了自己的军队。与蛮水平行的官道由于多年车辆人马碾压的关系,已经形成了一条低于地面五六尺的的深沟,吕宏凯将手下沿着官道平行展开,使之成为了一条天然的壕沟,背后则是汹涌的蛮水,可以保证不会遭到敌军的迂回,而且也可以确保己方的士卒没有逃跑的生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效用。
&esp;&esp;高地上,李复民正在观察着战局,他脚下的这块高地虽然高出江岸不过二十余丈,但在这个河岸边的小平原中却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制高点,在上面,李复民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队的梁军从不远丘陵杂木林中涌了出来,向蛮水边的本阵压去。他甚至可以看清吴军阵前喷出的一股股白烟,那是火绳枪齐射的结果,但是这无法阻拦梁军的毕竟,显然敌方在数量上占有相当的优势。
&esp;&esp;“军主,敌我众寡悬殊,当如何是好呀?”一旁的副将已是脸色惨白,虽然梁军一时间还顾不上来对付他们这几百骑兵,但如果本阵溃灭,他们也是死路一条,不说别的,只说主将败死,随从各将便是逃回去也至少也是个流三千里,妻子没入官府为奴的下场。
&esp;&esp;李复民强作镇静道:“莫慌!敌众我寡,只有先用计泄其气,方可与之相抗!”
&esp;&esp;本阵,对射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在第一线,吴军排开了八个方阵,在方阵的间隙,则用随军的各种车辆,牲畜等一切事物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简单的壁垒,火绳枪手在壁垒的后方射击,而杂役、伤兵等一切无法直接参加战斗的人员替他们装弹。箭矢和弹丸如雨点般相互倾泻,很快壁垒上便到处插满了羽箭,白色的尾羽到处都是,便好像下了一场雪一般。阵前的白烟也越来越厚,双方都无法直接瞄准,因此羽箭和铅弹都稀疏了下来。人们纷纷探出脑袋,向浓烟的对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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