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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陈潘冷笑了一声,辩驳道:“此一时彼一时,情形不同如何能够类比。你领着五六万大军,每日里靡费军资,却不上前一战,这是什么道理?陶雅在徽州水淹破城后,为何却自动退兵,这又是为什么?你若是心中无愧,又为何不愿交出后勤之权?莫非是与那吕方勾结,想要行那不轨之事不成?”
&esp;&esp;陈潘这一席话说完,王茂章脸上油然生出一丝傲色:“老夫跟着先王打天下的时候,你们这帮子小崽子还在玩泥巴呢!兵法上的阴阳变化的奥秘又其是你们明白的了的?大王身边尽是你们这等蠢货,才会做出这等蠢事来,尔等且回去禀告大王,便说待老夫先破镇海贼后,再回师广陵为其清除身边的小人!”说到这里,王茂章便挥手作势,示意陈潘退下。
&esp;&esp;此时的陈潘早已气得咬牙切齿,他也知道自己此时处身险境,生死悬于人手,便也不多言,冷哼了一声,便往外间去了,那校尉便随之出帐。过了好一会儿,那校尉回到帐中,低声道:“大帅,陈将军他出帐之后便上马走了。这个,这个。”那校尉重复了几下,上前几步道:“他回广陵后,吴王会不会对大帅不利呀!”
&esp;&esp;王茂章听了部属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闭紧了双目,过了半响,他张开双眼,低声道:“召集众将,准备进攻!”
&esp;&esp;数日后,广陵吴王府,杨渥脸上满是怒容,喝道:“这老匹夫太不像话了,居然敢如此跋扈,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王了!”
&esp;&esp;陈潘站在下首,低头不语,一旁的范思从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想着如何劝谏,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得不住的向下首的严可求使着眼色,只是严可求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来。
&esp;&esp;“严先生,你说现在应当如何行事!”杨渥突然走到严可求的面前,高声问道。
&esp;&esp;严可求低眉垂首,倒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低声道:“此事干系重大,无论成与不成,这攻伐镇海军之役已经败了七八成,大王可要想明白了!”
&esp;&esp;场中一下子静了下来,的确正如严可求所言,王茂章这等人物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物,只要杨渥一动手,自然会出现混乱。眼下两军对峙数月,一旦一方出了问题,局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范思从正要上前劝谏,杨渥已经沉声道:“如今之计,只有速速行事了,如果那老匹夫与吕方有勾结,那自然是应当早早动手;如果没有勾结,只要我方动手的快,吕方以守势为主,等到发现情况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来人,传令给马步都指挥使李简,让他速速渡江,目标——宣州!”杨渥不待部属出言,已经高声下令。
&esp;&esp;湖州乌程,经过近三个月的对峙,就如同承受着重压的石墙一般,镇海军的防御虽然还没有崩塌,但是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在军中服役的州兵逃跑的人开始增多,日益沉重的劳役和赋税开始让后方的百姓开始抗税和暴动,前线的将佐们抱怨和要求出战的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只是碍于吕方的威望,才没有变成当面的顶撞,在这些将佐的记忆中,他们从没有过这样长时间的相持。的确对于唐末五代的那些藩镇来说,由于双方经济和政治基础的薄弱,一般多是以迅速的速决战解决问题,像这样消耗巨大的总体战没有一方愿意接受。
&esp;&esp;“大王,杭州骆牙推来信了!”陈允拱手呈上了一封书信,正对着几案上的地图的吕方一边接过书信,一边笑道:“我敢打赌,那厮信中定然又是叫苦之词,幸好这次从威远军那边换来了十万石粮食,不然迟早被他唠叨死!”
&esp;&esp;“大王说的不错!”陈允笑了笑,脸上却满是忧色,显然他也对眼前的战局很不乐观,他低声道:“淮南民力远胜我方,这般消耗下去,总不是办法吧!”
&esp;&esp;吕方摇头道:“淮南民力虽然远胜我方,但是我们只有一个敌人,他却有很多敌人,更重要的是。”吕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压低了嗓门道:“我吕方既是镇海之主,又是大军统帅,他王茂章只是大军统帅,并非淮南之主。两军对垒,战场不一定只是在阵前!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肯定能够等到机会!”
&esp;&esp;为王前驱受降(1)
&esp;&esp;受降(1)
&esp;&esp;陈允看到吕方紧抿的嘴唇,本来还有些动摇的心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这些年来吕方领着众人走过的道路让陈允禁不住对之产生了一种迷信的感情,仿佛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一定会便变为现实,这种感情在后世有一个特别的称呼——“个人崇拜”。
&esp;&esp;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吕方与陈允一齐转过头去,只见范尼僧手扶门框,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脸上满是一股子狂喜到不敢相信的神色。吕方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打趣道:“尼僧,有何等事弄得这般模样,莫非是天下掉下个霹雳,一下子把淮南兵全打死了。”
&esp;&esp;这时范尼僧喘息稍定,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淮南贼未遭天谴,不过也差不离了。独松关守将遣信使来报,说淮南王茂章引众来投,如今正在关下休息,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esp;&esp;“什么?“陈允失声惊呼,脸上全是惊诧莫名的表情,他正要上前询问详情,看到一旁的吕方还是坐在那里,脸上神色如常,脸上不由得一红,赶紧收回了脚步,小心的侍立在吕方身侧。
&esp;&esp;“守将确定是王茂章本人吗?信中可有说明王茂章来投的原因?随行的人马有多少?”吕方一阵连珠炮的问题让范尼僧有点应接不暇,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送了上去,竭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听信使说,守将还特别挑了几个以前见过王茂章的将佐去验证,的确是王茂章本人。至于原因和随行人马,他也不是很明了。”
&esp;&esp;吕方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打开细看,陈允与范尼僧两人紧紧的盯着吕方的脸色,仿佛这样能够从吕方的脸色中猜出信上写了什么来。陈允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凝固了,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esp;&esp;吕方突然站起身来,随手将信纳入怀中,急促的下令道:“快下令殿前左厢骑军准备,马上随我去独松关。陈掌书和我同去,范长史你留下来镇守乌程,还有,命令各军准备停当,随时准备应战。”说罢便快步向外间行去。
&esp;&esp;“喏!”陈允与范尼僧赶紧躬身领命,两人还没抬头,便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一看才发现是吕方走得太急,穿的木屐被门槛带了一下,折断了木齿。
&esp;&esp;独松关下,蜿蜒的官道从远处蜿蜒而至,然后通过关城,通往杭州。在官道左侧,横七竖八的布置着十余顶帐篷,军士们散坐于其间的空地,战马低头啃食着地上的野草,不时抬起头摇摆着耳朵,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出一两声轻嘶,整个军营仿佛笼罩在一股迷惘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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