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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原来那王坛击退淮南水师后,见天色昏暗,深恐自己的船只大,吃水深,触礁沉没,便下令手下点起火炬,也好让己方将士看到大旗,免得那些斗志不坚的军士在夜战中因为不见己方帅旗,而四散逃走,却没想到这般却曝露了己方的目标,不一会儿,便只见雨点般的箭矢石弹从夜空中飞来,顿时士卒倒了一地,待要反击,黑暗中却看不清楚目标,恰好王坛肩上挨了一下,倒在地上,一旁的亲兵赶紧扶入舱内,见主帅受创,船上顿时大乱,六七条淮南小船趁机靠了上来,蚁附而上,旗舰上顿时杀声四起,四周的宣州战船远远望去,只见火光下,大队的敌兵已经攻上了己方战船,黑暗间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敌军,军心顿时大乱,宣州兵中本就有大批淮南旧部,为田覠所挟持,才不得不起兵作乱,此时一旦形势不利,顿时有人弃甲归降,还有得则掉头往芜湖方向逃去,兵败如山倒,很快庞大的宣州水师便土崩瓦解了。
&esp;&esp;王坛躺在舱室中正在包裹伤口,听到外间杀声越来越大,正催促着大夫动作快些,却只见“嘣”的一声,舱门已经被撞开,一阵阵喊杀声猛地灌了进来,只见汪建披盔戴甲,脸色铁青,浑身血迹,手中提了横刀,身后跟着四五名心腹,喝道:“淮南贼越杀越多,弟兄们顶不住了,将军快与我一同上小船走吧。”
&esp;&esp;“什么?”王坛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不一会儿功夫局势居然逆转如此,他赶紧冲出舱门外向外间看去,只见座船两旁已经有六七条淮南战船接舷,大队的敌兵正蜂拥而上,虽然己方的将士还在拼死抵抗,可是众寡不敌,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这时遮掩明月的乌云终于飘过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许多宣州战船已经掉头逃走,剩下的也或者弃甲归降,或者正在被敌军围攻,显然局势已经不可挽回了。
&esp;&esp;“该死,方才我若不下令举火!当真是悔之莫及呀!”王坛跌足叹道,一旁的汪建赶紧劝解道:“将军,田帅在芜湖还有大兵屯守,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们逃回去,还有再来的机会,快走吧。”
&esp;&esp;“罢了。”王坛又扫视了一会船上的战船,突然向亲兵夺了一把佩刀,掉头向一旁的舱室跑去,倒把汪建弄得一头雾水,赶紧上前拦住他道:“将军你这是去干什么,时间不等人呀!”
&esp;&esp;王坛指着不远处的舱室门恨声道:“今日之败,乃是李神福那厮所赐,他那个小畜生就在那里,老子要看了他的脑袋替死去的兄弟们解恨。”
&esp;&esp;为王前驱战后
&esp;&esp;战后
&esp;&esp;汪建见王坛双目赤红,神情若狂,赶紧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低声道:“那小子死活都无关大局,先前我们以此相胁还可以说是各为其主,此时败局已定,杀他又算得什么,不如放了,卖个好与那李神福,将来说不定还有相见的机会。”
&esp;&esp;王坛挣了两下,那汪建抓的甚紧,怎么也不松手,王坛见状也只得作罢,叹道:“也罢,某此时方寸大乱,全由汪兄弟做主吧。”
&esp;&esp;汪建点了点头,便吩咐手下护了王坛先去船尾小艇处,自己快步赶到赶到关押李神福之子处,将其解开绳索,将事情原委说明,纵其逃走,便赶紧赶往船尾自去逃生不提。
&esp;&esp;王坛、汪建二人逃走不久,旗舰上的宣州士卒无人指挥督促,也纷纷弃甲归降,淮南士卒赶紧船上的战旗解下,换上己方旗帜。随着旗舰上的最激烈的战斗平息,其余地方上的战事也逐渐平息了,由于在此时已是深夜,只有昏暗的月光,双方都是根据位于战线中央的旗舰上的胜负来判断何方取胜,那里双方的战船猬集一处,厮杀的最为激烈。看到火光映射下己方旗舰升起淮南的大旗,大量的宣州战船或者投降,或者调转船头向下游逃去。
&esp;&esp;淮南水师旗舰,看到战局已经大定,秦斐这才觉得双臂已经紧张的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几乎脱力了,身上披着的甲胄仿佛有千钧一般,幸喜胜利的一方是自己,否则只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正在此时,身后突然听到有人禀告道:“秦将军,在下有要事相报,是关于李都统伤情的。”
&esp;&esp;秦斐这时才想起李神福的伤势,赶紧费力的转过身来,却只见一个青衣长须汉子,正是大夫脸上满是焦虑之色,心底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赶紧问道:“李都统现在情况如何?快快报来。”情急之下,秦斐连自己已经失声,只是嘴唇张合,却说不出话来都没有发觉。
&esp;&esp;那大夫虽然听不懂秦斐说些什么,可是也能从神情中猜出个一二来,赶紧从袖中取出一枚箭头来,双手呈送到秦斐的面前,低声道:“秦将军,射中李都统的那一箭是淬了毒的,依症状看,应该是乌头毒。”
&esp;&esp;“什么。”秦斐失声喝道,抢过一旁的火把靠近细看,只见那枚箭矢颜色灰暗,还带着少许血迹,在火光下透着一股暗蓝色,正是经过乌头毒淬制过的表现。他想起乌头毒的剧烈烈性,不由得双手一软,便将那火把落在甲板上,顿时其间一片昏暗。
&esp;&esp;那大夫见状,赶紧上前去捡那火把,却被秦斐一把抓住,扯进了问道喝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治疗。”
&esp;&esp;那大夫看到秦斐脸上肌肉抽搐,仿佛就要择人而噬一般,看上去十分怕人,忙不迭答道:“中了乌头毒当用甘草、茯苓、绿豆煎服,我方才已经煎好了药,也用了上好的金创药,只是。”说到这里,那大夫突然顿住了。
&esp;&esp;秦斐见他这般模样,心头闪过一丝不祥之兆,手上的力道立刻大了三分,喝道:“只是什么?还不给我快说!”
&esp;&esp;那大夫手臂吃痛,赶紧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答道:“李都统中箭许久之后才送过来,毒性已经颇深,送到舱中时已经全身抽搐,口角流涎,待到我好不容易灌了药进去,立刻昏死过去,若是醒不过来,只怕就不行了。”
&esp;&esp;听到这里,秦斐将那大夫掼倒到一旁,站起身来便向舱中冲去,只见李神福僵卧在榻上,生死不知,想起这位老友不顾自家妻子安危,中了毒箭还隐忍不发,终于大破叛军,现在自己却躺在榻上生命垂危,连爱子都落于敌手,生死不知,不由得悲从中来,饶是秦斐一条铁打般的汉子,也不由得一头扑到在李神福身上低声引泣起来。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刻,秦斐突然觉得李神福的身子一阵颤动,赶紧直起身来,往李神福头那边看去,只见对方喉头一阵耸动,显然正在说些什么,靠近一听,依稀听出来是个“水”字。秦斐赶紧取来葫芦,扶起李神福的上半身,灌了几口下去,李神福才觉得好了些,说话的声音了大了起来,看清楚了一旁扶着自己的是秦斐,李神福问道:“秦兄弟,你为何在这里,胜负如何了?”
&esp;&esp;秦斐见李神福这等模样,不由得心中一酸,赶紧答道:“李都统庙算在先,我军大胜,王坛、汪建二贼已经败逃,敌军已经大半弃甲而降。”
&esp;&esp;李神福点了点头,道:“这一役当真是侥幸之极,幸好风向突转,否则败的一方便是我们了。秦兄弟你且收束士卒,待到天明之后再做计量。”
&esp;&esp;秦斐点了点头,正欲劝说李神福重伤之后好生将养便是,却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舱门便被推开了,秦斐转头正欲斥责,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眉目间依稀正是李神福幼子,不由得喜出望外,正要开口说话,那少年已经冲进屋来,扑到李神福膝下,放声痛哭起来。饶是李神福一军之铁帅,此时也是老泪纵横,轻抚幼子发髻,说不出话来。秦斐见到这般模样,知道自己插不进话来,也只得退出门外,小心关上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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