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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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我抬步走到他身边，斟酌半晌方才问道：“傅公子，你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esp;&esp;傅铮言自己端过茶壶，往杯子里续了半盏茶水，温和有礼地回答：“没有什么心愿了。”

&esp;&esp;他道：“多谢姑娘。”

&esp;&esp;我眨了眨眼睛，有一种知道他所有秘密却无从开口的感觉，假如他当真没有心愿，此刻又怎么会坐在这间客栈里，早就应该投胎转世……进入轮回了吧。

&esp;&esp;我走到墙边，踮起脚尖取下挂在墙上的画卷，捧着画轴献宝一般地举到他面前。

&esp;&esp;障眼法即刻生效，画上的桃妆美人变成了宫纱长裙的丹华，搂着美人的男子变成了傅铮言的模样，开了满树的缤纷繁花飘飘洒洒，樱红色的花瓣落在地上，像极了铺满十里的花嫁红妆。

&esp;&esp;画卷左下角的“喜嫁”两个字，从黑墨变成了朱砂，又一点点地氤氲开来，变得极为鲜艳醒目。

&esp;&esp;傅铮言端着瓷杯的手一颤，哑声道：“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esp;&esp;“我不仅能把这幅画送给你……”我凑近了几分，循循善诱道：“还可以把画中景象变成真的。”

&esp;&esp;我目光灼灼地将傅铮言望着，满心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答应。

&esp;&esp;却不想等来的是一句：“有劳姑娘费心，不必了。”

&esp;&esp;“你是怕会麻烦她吗……”我抱着画卷抬起头，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有很多话，她不告诉你，你也不会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呢？”

&esp;&esp;傅铮言没有应声答话，他从我手中接过这幅画，平展开来铺在桌上，粗糙的手指划过画中美人的眉眼，目光沉静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湖水。

&esp;&esp;良久以后，他终于开口道：“我只想让她过得好。”

&esp;&esp;☆、凤栖梧（终章）

&esp;&esp;数丈高的楼台上，暮色昏暗，凉风满袖。

&esp;&esp;我扶着雕花的白石栏杆，遥望东俞王宫的楼阁殿宇，夕阳斜晖落幕，在碧瓦屋檐上映下一层重叠的剪影。

&esp;&esp;丹华长公主从我身边走过，曳地长裙的裙摆绣着金丝银边的凤羽，她走路的脚步极轻，发髻上的流苏钗却碰出了窸窣的声音。

&esp;&esp;“这里只有你能看见我。”我转过脸望向丹华，又朝她站着的地方挪了几步。

&esp;&esp;不远处佩刀把守的侍卫依旧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凝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esp;&esp;丹华长公主的眉梢微挑了几分，她没有说一句话，目光定然落在我身上，攥在手中的那方软帕一松，缓缓掉落在地。

&esp;&esp;我被她看得有些脸红，弯下腰将她的锦帕捡了起来，一边递给她一边称赞道：“你的手帕好香。”

&esp;&esp;丹华接过那块绣着淡色桃花的帕子，扫眼看了周围所有的侍卫，礼尚往来回了一句：“你的身上也很香。”

&esp;&esp;天幕渐渐暗沉，楼台上的灯盏尚未点起，我不声不响地掏出乾坤袋，从里面扒出一个竹木做的灯笼，又涅法点上了火，提着灯笼照亮灰蒙蒙的墙头。

&esp;&esp;丹华长公主看着我从小袋子里扒出一盏灯笼，没有表现出震惊的样子，显得非常见过世面。

&esp;&esp;“江湖术士？”她缓声问道。

&esp;&esp;“我不是江湖术士呀，”我握着灯笼的木手柄，诚恳地同她推心置腹：“我是一只九尾狐狸精。”

&esp;&esp;“傅铮言在我那里。”我接着坦白道。

&esp;&esp;丹华长公主的脸色未变，可能是不大相信我的话，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反问道：“你找到了他？”

&esp;&esp;“嗯，我在城郊的浦阴山上找到了他，他中毒以后腿脚不便，接连几日也不能走路。我的……夫君，”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夫君带他去了洗髓池，因为他想自己走过来见你，洗髓池能帮他重新站起来。”

&esp;&esp;我从兜里掏出一支做工精巧的金步摇，正是丹华曾经送给傅铮言的那一支。

&esp;&esp;“你还记得这支钗吗？”我问道：“你十四岁那一年，在东俞王宫的安和门前，把这支钗子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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