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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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真的！”记者哆哆嗦嗦的道：“你随便查一下，就能查到世显曾在贪污案前面与童搢绅所在的公司有过密切来往，甚至把很多项目都交给了那个公司做，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何必要这样做？！”“你说谎！”“我没有骗你，对，对了，我有视频！”一段被压下来的视频，媒体怕得罪世显，不敢报道。“什么视频？”童初雪看过去。按照记者说的，童初雪登录了一个邮箱账号，然后找到了一段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不太清晰却能看清主角是世显和童搢绅，画面没有声音。视频背景是她父亲工作的公司楼下。世显拦下了她父亲，两个人交谈了几句，似乎发生了争执，他父亲脸色似乎不太好，很激动了说了些什么，然后去抓世显，世显甩开她父亲的手，然后开车离开。再无法维持刚刚的冷静，童初雪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她捧着手机僵硬的站在那里，任凭那两个人怎么喊都像听不到一样，掌心的视频无声的循环播放。时间滴滴答答不知道走过多久，久到她手上脱了力气，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在光着的脚上，连皮带骨尖锐的痛了一下。童初雪蹲下身，倒吸了一口冷气。等疼痛缓解，她捡起地上手机，屏幕漆黑，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她抬头，一张小脸毫无色彩，没有看角落里哭喊求饶的两个人，她径直转身下楼。走了两步，她弯腰将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也脱下，扔在阴暗的地下通道里，司机一下看到她光着的脚：“童小姐，您的脚……”“没关系，回去吧。”童初雪像是没注意到一样，踩着满地碎石坐上车。司机跟在她后面上车。卷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肩而立快走到时，司机缓缓减慢了速度，突然一辆宾利车横停在了他们面前。从宾利车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司机似乎认得，回头对她说：“童小姐，那是先生的司机。”先生？哪个先生？童初雪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机说的应该是世显的父亲，她推门走到车外。司机走过来，开门见山的道：“童小姐，先生想和您单独谈一谈。”司机强调了单独两个字。童初雪低头，脚趾不安的蜷缩了一下：“我知道可能有些无理，可是能不能……改天？”她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适合见家长？“童小姐，先生的时间很宝贵，后面行程很满。”司机客客气气道。“我知道了。”抿了抿唇，童初雪跟着司机走过去，上了那辆宾利车，她刚坐上，后面的司机就关上了车门，自己坐会驾驶座，启动了车子。车子缓缓朝着相反的地方开去。将两只脚尽量的藏起来，童初雪调整了一下不安的呼吸，转过身，微微颔首，带着一个礼貌的笑容：“世伯父。”世父没说话，打量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甚至在她光着的脚上微微停留了一下，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他什么都不用说，目光就可以表露一切，那是一种来自上层人的优越感，说明白点儿，就是一种歧视。那种无处遁形的感觉让她多少有些焦躁，童初雪手指交握放在并拢的膝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儿：“您找我有事吗？”“别紧张，喝点儿水。”世父从车载冰箱取出一瓶水递给她。他见多了贵族名媛，不管童初雪怎么拘束，都无法入他的眼。童初雪不安的接过握在手心，没有喝：“谢谢您。”“童小姐，前几天媒体那些被压下来的新闻我都看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说什么，你应该也可以猜到了。”“您错了。”童初雪抿了抿唇，回答的不识情也不识趣：“我不是个聪明人，您还是直说吧。”空气顿时有些尴尬。世父一愣，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勉强笑了笑：“童小姐，我希望你知难而退，我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偌大的世瑞集团都要靠他撑起来，他的身边不需要一个绊脚石，他应该娶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名门淑女。”“……世伯父，我能不能问句为什么？”童初雪轻声道，她知道世父不喜欢她，从最开始就是。她也知道问这句话是自取其辱，可是她还是问了。她一向都是不撞墙不死心的。“为什么。”世父审视着她，气定神闲的将她贬低的一无是处：“论学识，论出身，论见识，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肩而立？你做不到面不改色的面对媒体的聚光灯，做不到处理各种应急事件，做不到面对合作伙伴侃侃而谈，童小姐，世太太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号那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说她和世显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卷你陪他玩不起她有什么资格做世太太？她也曾思索过这个问题。她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满口流利的外语，也没有爆表的智商。爱情或许可以你侬我侬，可是婚姻却只有势均力敌、棋逢对手才能彼此增值，如同一场对弈，不分伯仲才能长久相依，地久天长。老祖宗传下来的门当户对不是一句虚词，一方碾压另一方的关系，必将分崩离析。仔细的倾听完世父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童初雪淡淡一笑：“可能在您眼里我一无是处，可是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谁的附属品，谁有资格嫁给他是他自己说的算的。”拧眉，世父眼中尽是不悦：“这么说，你是不想离开他了。”童初雪微微低头：“世伯父，不能如您所愿，我很抱歉，可是我向您保证，我可以去学习，我会努力让自己与他匹配，请求您给我这个机会。”先天条件她比不得，但是她至少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学习，去提升自己，努力的缩小他们的差距，努力和他在婚姻这场博弈里势均力敌。就像舒婷的《致橡树》中所写：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学习？”世父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痕迹：“童小姐，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懂么？”话里话外带出的鄙夷像是透透彻彻的浇了她一盆冰水，童初雪低着头，细长浓密的睫毛抖了抖，手心的水瓶攥到扭曲。世父审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从一旁的皮夹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到童初雪面前：“童小姐，放手吧，这是你应得的补偿。”心头猛的一跳。童初雪脸上露出一个难以想象的表情。怪不得说戏剧源于生活，这种事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戏剧。世父一抬手，又往她眼前递了递，让她看清：“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认清自己。”不是侮辱那这是什么？一种说不上的羞耻感涌上心头。童初雪咬住牙根，艰难笑了笑，“伯父，您认为您儿子就只值这么点儿钱吗？”世父不带一丝表情的看着她：“童小姐，做人不能太贪婪。”原来在世父眼底，她就是一个贪婪的女人。童初雪不接，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握到青白的手指，一字一句淡淡道：“如果我嫁给他，他整个人都是我的，我为什么非要丢了西瓜捡芝麻？”世父显然被气到了，他深呼吸了几口，看着她苍白的脸冷冷道：“童小姐，你是不是认为你给他生了个女儿就有恃无恐？奉劝你一句吧，你陪他玩不起，你是个女人，迟早会年老色衰，到哪个时候，他也不会要你了，到最后人财两空，什么也得不到，不觉得可惜吗？聪明点，你就趁现在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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