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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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童初雪怀孕后期，世显自己给自己请了长假，公司也不去了，每天陪着她散步，聊天，按时陪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大概是月份越来越大的缘故，童初雪整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晚上还经常假性宫缩，折腾的她彻夜睡不着，忍不住的朝世显乱发脾气。每当那个时候，世显都是忍她吵忍她闹，毫无底线的包容她，甚至在半夜频繁起来帮她翻身，只为让她睡得舒服一点儿。她行动不便弯不下腰，他便不厌其烦的帮她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她身体沉重移动笨拙，他就帮她洗头洗澡，把她照顾的面面俱到，一手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衣食住行，样样不用亲自动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世显就快要把她养成一个半残废了。童初雪扶着酸疼的后腰，挺着大大的肚子慢腾腾的在自家客厅里晃悠。医生说产前多走动散步容易生产。最近几天宝宝也闹腾的厉害，时不时向她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害她早上一大早就醒了过来。本来今天世显是要照旧陪她去楼下小区里散步的，可是偏偏外面下起了春雨，路滑，世显就让她留在了室内，他出去买叶酸。童初雪走了两圈，腹部隐隐约约的坠痛，她已经习惯了最近腹部频繁的隐痛，没太在意。腹部疼痛越来越明显，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扯着一般。好痛。童初雪咬牙扶住沙发坐了下去，她痛的想弯腰，又弯不下去，整个人难受的恨不得咬舌自尽。纤细苍白的指节深深抠入沙发边缘，用力大到手背可见隐隐的青筋，仿佛这样就能疏解她身上的疼痛。世显带着药回来推门就看到这一幕，童初雪一张瘦小的脸庞惨白惨白，额头冒出的冷汗把她的头发打湿了一层，有些狼狈的贴在脸上。世显一下子丢了手中的叶酸，慌乱的跑过去。童初雪这会儿痛得视线都模糊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闭着眼死死抓住世显的手腕，委屈的撕心裂肺：“世显……我，我肚子好痛啊。”她痛到无力思考，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的重复着痛。“别紧张，深呼吸，乖，看着我，放松，有我在，什么都别怕。”世显紧紧抱住她，恨不得把那些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童初雪脸上泪水和汗水交织着，趁着阵痛停止的间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喘着粗气道：“看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止疼药。”卷是不是要生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世显不轻不重的瞪她一眼。“分散注意力嘛……诶，似乎真的不疼了。”童初雪抹了一把汗以后，惊喜的抓着世显手臂道。见她似乎真的好多了，世显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声色之间仍带着一丝颤意：“你别乱动，再躺一会儿，缓过来劲儿我们去医院看看是怎么了。”童初雪点头，表示她知道了。世显细心的抽了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汗水。很快，又是一波阵痛袭来，快的甚至世显还没来得及从沙发前直起身。像是寻求帮助一样，童初雪的指甲深深掐进世显撑着沙发的手臂上，泪眼模糊的喊着：“好痛啊……不生了！我以后再也不生了！”痛死她了。整个人像是要被人五马分尸了一样，大颗大颗的冷汗不停的从额头渗出，有的落在衣襟里，黏黏腻腻的，有的滑进眼睛里，又蛰又酸，模糊的不能视物。之前虽然偶尔也有偶尔小痛，却从没疼这么厉害过。世显的手臂被童初雪的指尖重重地掐进肉里，他连眉头也没有蹙一下，更没躲开。“我带你去医院。”世显说着双手从她膝窝伸过去，想要抱起她。“别，别动！”童初雪突然皱起眉，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一声。刚刚世显挪动了她一下，她就感觉到下面似乎有热流涌出，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联想起医生说过临产宫缩比起假宫缩更加规律，而且会痛的，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我……我是不是要生了？”闻言，世显才迟钝的察觉手下一片湿濡，他立刻抬手一看，发现是淡淡的血水。看着那血水，他的心脏像是被人一下攥住了。她要生了？！真的要生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反应过来的世显猛的一下站起身，连腿磕在了茶几上都浑然不觉。很紧张，从未有过的紧张。-童初雪被世显送去了医院。和童初雪想象的不同，尽管她已经觉得自己痛的下一秒就要昏厥，医生检查过却淡淡宣布，“不错，宫口已经开到两指了，身体状况很好，等阵痛到两分钟疼一次就叫我。”医生说完就走了。童初雪从没觉得时间过这么慢过，比度日如年还要慢，她咬着唇，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流。世显交握住她的手，炙热的指尖，越发用力的攥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指，似乎想要带给她一丝力量：“就要这一个，我们以后都不生了好不好。”他看起来很冷静，只是手心湿濡的汗水出卖了他的内心。她很痛，可是和世显交握的手似乎真的传来了一丝力量，让她情绪一点点冷静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的开口。她的声音太低，世显把耳朵俯到她唇边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你确定？”世显低眸凝视着她固执的脸，眼底是化不开的心疼。听起来就很受罪。她连连点头，声音颤得厉害，眼泪更是不断往下落：“我受不了了。”卷是女儿……她很像你世显很快找到了妇产科的主任，直截了当的抛出一个问题：“剖腹产会很痛吗？”原本还带着笑的女主任立马严肃了起来：“你们要改剖吗？产妇的条件非常好，一切情况都正常，我建议家属还是多劝劝产妇，最好还是顺产，顺产后期恢复比较快，而且自然分娩时，由于产道挤压，有助于胎儿剩余肺液的清除和吸收，同时……”主任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世显都没有仔细去听，他只在最后做了陈述：“要我给院长打个电话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冷冽的五官变得更加清冷，整个人的气场一下释放开来，隐隐让人觉得威压。产科主任愣了一下，随即道：“这样吧，我再去看看产妇情况。”童初雪已经疼的不要不要的了，女主任一边检查一边漫不经心的与她搭话。大多是说一些顺产怎么对宝宝好的事。等医生检查完，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了，已经疼的快要死去的童初雪突然又改口要顺产。世显拧眉。她刚刚还怕痛怕的要死。医生满意点头，说开了五指了，可以开始准备了。助产士过来让童初雪上助产球，世显立即从前面抱住她，给她一个稳住的支点，帮助她在助产球上运动。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身体随着助产球晃动，像是玩一样。两个人无比的默契，看着眼前认认真真扶着她的世显，童初雪渐渐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痛了。过了一会儿，助产士大概是估计着世显该累了，上前贴心的想给世显搭把手，被童初雪一个凌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而世显从始至终都没嫌累，时不时还喂她吃点补充能量的东西，自己却忙的一口水都没喝。到了生产的时候，原本鬼哭狼嚎的童初雪突然变得异常顽强，一直配合医生的口令，让怎样就怎样，不到半个小时，孩子顺利出生了。全程惊到了在旁边陪产的世显。他还以为她那么怕疼，会哭的歇斯底里，他已经做好了贡献手臂给她咬给她掐的准备，结果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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