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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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秦蓁气极，然后将书中所知悉的全都抛诸脑后，从头到尾的砍上去。

&esp;&esp;砰砰砰砰——没碎。

&esp;&esp;是她劲儿太小，还是周氏故意使绊子，想给她下马威？

&esp;&esp;待她再次卯足劲高举屠刀时，一双手握住了她手腕。

&esp;&esp;箫清羽自然而然的拿过她手里的砍刀。

&esp;&esp;他一只手稳住猪骨，扬起另一只手在骨头中间砍下去，一刀下去没碎，他随意瞄准先前砍过的同一大致位置，又砍了一刀，三刀后就见了明显刀痕，

&esp;&esp;秦蓁出去摆菜时，无意间得听大伯同大娘说的几句话。是关于他们儿子箫书翎的。

&esp;&esp;她来回几趟，陆陆续续听了个大概。

&esp;&esp;箫弘光在提给箫书翎请西席的事。

&esp;&esp;与书院先生不同，西席是请到家里来，一对一当面教导。通常在农家，能去书院念书已了不得，请西席，那是城里富户的做法。

&esp;&esp;“那得多少银子啊！”周氏围坐在桌边等开饭，悄咪咪的跟丈夫抱怨。

&esp;&esp;箫弘光面上泛了点清冷气息，阴柔的声音中带有读书人的清高：“无知妇人，翎哥儿他马上参加乡试考举人了，倘若不中，叫我这秀才爹的脸往哪搁。”

&esp;&esp;周氏顾及丈夫颜面，当然也希望儿子能高中：“你不是秀才么，你不能教教？”

&esp;&esp;“我，诶，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只是个教黄口启蒙的私塾夫子，怎么教得出举人。你就别问那么多，看看羽哥儿那还能不能掏出钱来。”箫弘光琢磨着。

&esp;&esp;周氏摆手：“这么多年了，他赚得钱一文钱都不私藏的交公中，他那儿铁定是没了的。你且说说，请个西席要多少银子？”

&esp;&esp;丈夫旋即凑耳过来，说了个数目，周氏大惊，连连摆手，说凑不出那么多钱。

&esp;&esp;箫弘光眯了眯精打细算的小眼睛：“不说西席，要是能有个有学问深的人，给我儿当伴读，在他身旁耳提面命些诗赋，也能起到耳濡目染的效果。”

&esp;&esp;随即他精锐的目光一瞟，瞥去旁的端着菜盘子走过来的侄媳，身姿娉婷，秀雅端庄。今日归途中，听村里妇人说那场凄凉的父女诀别场景，其中不少有夸秦蓁文采好的！说她作了首小诗。

&esp;&esp;秦蓁端了最后一叠煸炒青菜，微笑着去叫堂屋里的爷奶过来吃饭。

&esp;&esp;菜色与中午的大相径庭，纯白米饭变成了一大半苞米和洋芋，混合稻米煮的杂粮，能见的白色米粒不多。菜有一盘子蒸番薯，炒青菜，鸭脚板，刮下来的猪肉只放了零星一点拌在豇豆里炒，还有一大碗骨头汤，飘了十几朵数得清的菌菇。菌菇在城里卖得好，农家人也很少吃，多数会采去卖。

&esp;&esp;等长辈们动筷后，秦蓁才拿起筷子，刚吃着，就看到周氏拿了铁瓢从大碗里盛出一碗骨头汤，连带捞去一半菌菇，放在箫书翎面前。

&esp;&esp;对此所有人充耳不闻。

&esp;&esp;再看十六岁的小叔子，脸上是一种常年不见日光，有些不正常的白，神色举止也有些呆板，母亲舀了，他就吃，没有半点觉得不妥之处。

&esp;&esp;就在大家吃了个头儿的时候，箫清羽从屋外回来了。他一路走过来，脚步带风，神色没什么不对劲，瞧了眼桌上没他的饭碗，就要去厨房。

&esp;&esp;“今儿没煮你的饭，也没你的菜。叫你臭小子跟我犟！”周氏冷冷的开口。

&esp;&esp;冯氏急了：“我还说羽哥儿去哪了，怎么不吃饭。啊，怎么能不给饭吃，羽哥儿天天都要干那么多活。”

&esp;&esp;“娘！他对长辈不敬，跟我顶嘴，就得治治！这事儿没得商量。”关于私藏钱这种大事，的确没得商量。

&esp;&esp;箫清羽坐了下来，环抱着手臂，一脸倨傲：“不吃就不吃。”

&esp;&esp;秦蓁递过自己没动几口的一碗饭：“夫妻本该同甘共苦，你不吃，我怎么好吃。你吃我这碗？”

&esp;&esp;箫清羽心头微动，别过头：“吃你的吧，一顿饿不死我。”

&esp;&esp;“哦。”秦蓁也没多劝，礼貌一下而已。

&esp;&esp;事情没成，周氏牙痒痒不能说什么。冯氏略对秦蓁点了下头，表示满意孙媳妇的做法。

&esp;&esp;箫弘光思忖了半天，寻个时机敲打的开口：“秦蓁，其实你用不着听外面那些粗鄙妇人的话，说什么，咱家娶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小姐，妇人之见呐！咱老箫家两辈读书人，也算得书香门做得女里女气，毫无男儿气概。最后家里长辈得知源头是我，唉，表弟就被勒令搬出去住了。从此，我是与那些书无缘了。”秦蓁婉转叹息道，又带几分自嘲的乐趣在里头。

&esp;&esp;却听得箫弘光是胆战心惊，抬手抹了把额头出的冷汗。幸好没叫此女子误了他儿子！这西席非但她当不得，还得叮嘱他儿远离这个女人啊。

&esp;&esp;场面瞬间冷了下来，箫弘光不再应话，脸色也黑气沉沉的。

&esp;&esp;如在梦中的箫清羽微醒，感到奇怪，大小姐说话这么动听，怎么突然不招大伯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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