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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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三个多月的时候，雪终于小了一些，时不时还会晴上那么一两天。阴冷了这么久之后终于重新见到阳光，使得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esp;&esp;这天恰好停雪，唐连梓在屋里待着无趣，干脆出门扫雪。唐言之早早的去废墟里面翻找木板那些用来烧火了，他们吃的穿的暂时没有那么缺，但是燃料之类很是缺少。在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如果没有火估计他们都不好过。特别是她，唐言之没有她这么怕冷，大部分的柴火都是为了给她取暖用的。

&esp;&esp;用翻找出来的铲子把门口堆积的雪铲开之后，唐连梓又往旁边动手铲雪。他们木屋旁边的雪没有铲，因为让它堆在那里反而能使木屋里面温暖一些。而道路两旁的雪，之前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全部铲掉，现在一层层的堆积在一起，最下面的一层都结了硬邦邦的冰，用铲子去敲打都会发出近金石相交的声音。

&esp;&esp;不过唐连梓现在的力气比较吓人，稍稍用力就撬起了一大块。纤细的人影用和她完全不相称的力气，没用多久就将屋前的一块清理了出来。唐连梓撑着那铁锹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esp;&esp;地震降临时是十一月初，那现在大概应该是一月多底了，之前的日子她过得有些混乱，也没有什么日历之类的记录，所以完全不知道时间。

&esp;&esp;哥哥是一月二十二的生日，不知道今年有没有过去。往年她都是提前一个月就在日历上勾起来，准备着礼物，还会调好闹钟半夜跑过去送礼物，然后和哥哥一起睡。但是今年因为这么多的变故，过着也完全忘了时间，她甚至都不能肯定现在到底是一月还是二月，或者是十二月都有可能。

&esp;&esp;没有了各种工具能查看日期，连气候都失常的没有办法推测。唐连梓想到哥哥的生日，以及按照往年的惯例在哥哥过生日之后不久的新年，心中一下子有些感叹。

&esp;&esp;这一年的后半年是多灾多难的，先是十死病闹得人心惶惶又是大地震，现在还有雪灾，这样算下来，也不知道究竟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

&esp;&esp;他们现在还活着，但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年都过不了生日了，他们的日子是过一日少一日的。她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就算现在死去也没有遗憾，这每一天和哥哥的相处都是上天赠予的礼物。如果没有哥哥，她早就死了，她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esp;&esp;唐连梓决定不管日期，就现在动手给哥哥准备礼物。往年不管是她的生日还是他自己的生日，哥哥都会早点回家烤蛋糕，他不仅烧的一手好菜，一些小点心还有蛋糕之类都挺拿手，都是他回国之后买了许多书籍研究出来的手艺。

&esp;&esp;今年肯定是吃不上蛋糕了，但是她可以用雪给他做一个，就当是一个象征意义的礼物。唐连梓把目光转向那堆积成山的白雪，心下一动决定了今年要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esp;&esp;她把白雪全部堆积在一起做成一个大大的扁圆柱，并且爬上去踩实，再按照之前的方法做了一个稍小的放在就要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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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之后唐连梓特地记起了时间，每过一天就用烧黑的木棍在木板拼凑的墙上划下正字的一个比划。以她和哥哥一起过生日和新年那天为界，她干脆就一个月三十天的计算，到了现在墙上已经有了十八个正字，也就是说，过完年后已经是三个月了。

&esp;&esp;这场雪来的早，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不时还会反复，让之前看到雪小下来而高兴的唐连梓忍不住忧心。公历已经走到了五月，往年这个时候早该停雪，树木抽芽天气回暖，可如今这纷扬的雪仍旧没有停歇，天气还是那般严寒。

&esp;&esp;唐连梓每日看着那好像永远下不完的雪和远处越堆越厚的雪，都怀疑是不是春天再也不会降临在这片大地上了。

&esp;&esp;他们能找到用来烧火的木材越来越少，而且能吃的食物也所剩无几。唐连梓不得不考虑和唐言之一同出去寻找一切木柴和食物，就算唐言之之前并不想让妹妹同样劳累，也没办法阻止固执起来的唐连梓，只能带着她一起在风雪里四处寻找。

&esp;&esp;唐言之每次带着妹妹一起，都会很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受不住外面的寒冷和劳累，把她当成一个易碎的水晶一样。一路上不要说寻找东西了，忙着照顾妹妹都让他颇忙乱，什么都没能找到。唐连梓淡定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压着哥哥郑重的告诉他，“哥，我跟你一起出去是帮忙的，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esp;&esp;习惯了照顾妹妹的唐言之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都这种时候了他应该带着妹妹一同经历风雪，而不是把她继续养成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做的孩子。但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他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那些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esp;&esp;聪明一世的他在妹妹的事情上面担心过度，从来没有一点平常睿智稳重的模样。往往都需要莲子自己来告诉他，他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esp;&esp;“哥哥往前走就好了，我会牢牢跟在身后。”唐连梓压在面上带着些苦笑的哥哥胸膛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是兄妹，还是夫妻，不管什么都要一起，不是只有哥哥有保护我的义务，我也有好好照顾哥哥的义务。”

&esp;&esp;“我一直渴望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哥哥给我的，哥已经为我做的足够多了，让我也为你分担一些什么。”

&esp;&esp;自从拥有了健康的身体，虽然唐连梓看上去仍旧纤细瘦弱，而且没有哥哥那么厉害，但是她确实已经拥有了比一般人更好的身体和更大的力气。这让她发生了一些改变，之前因为自己的病而常常让人觉得沉默的她能更多的说出自己的心情和意见，开朗了不少，这也是让唐言之觉得欣慰高兴的事情。

&esp;&esp;还有就是，唐连梓从那个走几步路就要喘，没事只会微笑不会说话，一点重物都提不了的状态下走出来之后，变得强势了不少，把一对上她就变成二十四孝的哥哥压得死死的。

&esp;&esp;这在外人看来典型男强女弱的组合，实际上相处起来却是唐连梓这个妹妹做了更多的决断。关于妹妹是不是变得强势这个问题，唐言之完全不在意，就算她还是以前那么病弱的时候他也从来都拗不过她的。反正，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妹妹，他都觉得喜欢。

&esp;&esp;谈过一次之后，唐言之开始顺着妹妹的意思努力的改正，虽然每次看到唐连梓受一点苦，他就要露出那种傻爸爸看到女儿学走路摔跤了的心疼表情，但是好歹是开始稍稍摆正心态了。

&esp;&esp;只不过除了唐连梓跟着他一起锻炼自己的时候，其余的两个人生活相处之下，他还是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完全没有让她彻底独立的自觉。

&esp;&esp;唐连梓觉得他太辛苦，一些简单的事情就想要自己来做，好让哥哥多休息。结果不让他照顾的当天半夜，忽然醒来的她就看到哥哥坐在门槛上落寞的叹气，那样子活像个女儿长大了要嫁人的爸爸。

&esp;&esp;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唐连梓不得不让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变回从前那样，这才让唐言之摆脱了那个妹妹不再需要他感到很空虚的状态。

&esp;&esp;因为天气原因，三个月前唐连梓给唐言之做的那个蛋糕还放在那里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反倒是被唐连梓没事就雕雕划划的给改造的更加精致了。每天他们兄妹两出门都能看到这个大蛋糕，而每次唐言之看到这个蛋糕都会很高兴。

&esp;&esp;之前唐连梓找到的那种植物也默默的在雪地里生长，这种草似乎不受严寒天气的影响，很快就长得一人多高，在小木屋附近已经长出了好几丛。几次被大雪掩埋，它们过不了多久又会长出来，顽强的很，唐连梓最爱去观察那些草的长势，仿佛看着它们茁壮生长，自己也感觉有了希望。

&esp;&esp;近些日子，唐连梓兄妹两过得不怎么好。长时间的大雪覆盖了一切，连方向都分不清了，再加上之前那个忽然出现的裂缝，使得他们和寻找食物的一个稍大的超市隔开。在另外一个方向，唐言之对那里并不熟悉，不知道有没有超市之类的商店，只能一点点的试探着挖掘过去，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esp;&esp;之前他们吃的东西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零食速食面之类，虽然口感不好，但是至少能填饱肚子，现在连那些都所剩无多了。唐言之考虑到今后的情况，尽量节省下来给唐连梓，自己每日都不能吃饱。关于这件事，唐连梓怎么说都没办法说服哥哥，最后只能听从他的意思。两个人互相妥协包容着，这一直就是他们相处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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