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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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做好这一切，唐言之见妹妹确实睡着了，这才走出去在外面的一个破损的柜子里找出注射器，他熟练的伸出手，将针扎在手腕上。看着那金红色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唐言之神色不动，似乎感受不到痛一般。抽出了足够的血液，他又熟练的准备好了其他的东西，带着那些回到小棚子给妹妹挂好了吊瓶，仔细的扎针注射。

&esp;&esp;想到妹妹来时说他身上有味道，唐言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那个取水的小水潭。冰天雪地的，唐言之就在那里洗澡。能燃烧的东西大多都被埋在地底下或者弄湿了，能生火的木材很少，他想尽可能的留下来给妹妹烧水洗漱还有做饭那些。至于他自己，已经变成了怪物，寒冷对于他而言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esp;&esp;很快的洗好换了一身衣服，唐言之又匆匆赶回去煮粥。随着他把那个超市挖掘出来，得到了越来越多的物资。虽然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损坏不能再用了，但是还有很多用的上的，比如米还有油以及一些调味料，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都被他找到了。

&esp;&esp;至于他们穿的衣服，是他在另外一家比较远的成衣店翻出来的。尽管在这种时候，唐言之还是想尽自己的努力给妹妹最好的生活。在找到那些生活必需品之后，他还特地找来了纸笔，只是担心妹妹会觉得无聊，让她能随手画些画，妹妹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可惜他没能给她找到颜料。

&esp;&esp;他在挖掘那些的时候总是能挖出来已经变成肉糊的尸体，那些场面太恶心可怖，所以他从来不带妹妹一起去。每一次看到那些尸体，他都要庆幸一次自己和妹妹的幸运，他们还能活着就是最幸运的。

&esp;&esp;不过同时的，他也会担忧外面还有多少人还活着。巨大的天堑把他们和通往外面的路划开了，另外一面又是数不清的石林废墟堆积，于是这里这块稍微平缓一些的地方就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孤岛。特别是在晚上，到处都是黑暗，只有他们这一个小小的棚子里面有微弱的烛光，更让他觉得他们就像是在茫茫的大海上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

&esp;&esp;这样地震不断和严寒的天气，人类真的能撑过去吗？这样的忧虑被他埋在心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护好妹妹好好的活着而已。然后他们或许会在某一天穿过那一面的林立废墟去外面寻找他们记挂的朋友。

&esp;&esp;用转头码起来的简易灶台里面烧着柴，因为受潮一直在冒出黑烟。唐言之在煮粥的罐子里搅了搅注意着火候，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么久以来他们几乎都是在吃白粥或者面配榨菜和超市有的那些豆鼓霉豆腐之类，没有吃过一次新鲜的蔬菜，他有些担心妹妹的营养跟不上。这么些年，他每天都在照顾着妹妹，关于如何调养妹妹的身体大概就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esp;&esp;可是这冰天雪地的，也没有地方有蔬菜，或许等到冬天过后，天气暖和了，他能学着自己开垦两块菜地种些菜出来。想到这里，唐言之忽然摇摇头，或许等到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

&esp;&esp;粥还没熟，唐言之坐回了床边。他以为妹妹睡着了，可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却见她清醒着，正在盯着自己的输液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唐言之忍不住心下一动，脸上却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很正常的温和道：“莲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粥马上就好了，你饿不饿？”

&esp;&esp;他想转移妹妹的注意力，但是唐连梓却没有如他的愿，看着输液瓶里面剩下的小半淡红色液体问道：“哥，你给我注射的这种药，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她的眼里带着些猜测和了悟，求证一样的看着他。

&esp;&esp;唐言之张张口，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只说：“莲子，这种药对你有用，很快，你的身子就能养好了，高兴吗？”

&esp;&esp;“比起健康，我更想哥哥能一直健康的陪在我身边。”唐连梓对于他的回避似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有细究，或许她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唐言之不说，她也把这件事放在心底。

&esp;&esp;“哥，你已经答应我了，要和我在一起。虽然没有婚礼，可是，我是哥哥的新娘了是不是？”唐连梓正在发烧，脸上红的有些不同寻常，那双漆黑如婴儿的眼睛里面的神彩让唐言之看着晃了晃神。

&esp;&esp;“嗯，哥，等你好起来。”他们还有很久的时间，如果她一定要，他没什么不能给的，只是他想，如果她愿意陪伴他一辈子，那么他想要给她找一件婚纱。他曾经想象过，如果妹妹穿上婚纱，大概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只是那时候想到她穿着婚纱是为了离开他走向另外一个男人，他就觉得心里苦涩的不能自己，如今想起来心里只剩下期待。

&esp;&esp;到了那时候，他要给她找一件婚纱，还有戒指，然后向她求婚。他最爱的妹妹，很快就会穿着婚纱嫁给他，只是这样想着，唐言之就觉得自己心中再次升起巨大的幸福感。

&esp;&esp;“饿了吧？我去端粥来，你吃了之后好好休息，哥哥去附近找些东西。”唐言之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想看到她惊喜的神情。

&esp;&esp;躺在那里的唐连梓带着幸福期待的微笑朝他点头，然后缓缓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醒来了，身体里好像燃烧着火焰，而且每一处似乎都十分的沉重。

&esp;&esp;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的额头，但是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之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竟然长出了黑色的鳞片。那双曾经白皙纤细的手零散的长着两三块鳞片，看上去怪异又丑陋。

&esp;&esp;唐连梓看着自己的手很久，然后颤抖的用那只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她摸到的不是温软的皮肤，而是坚硬的鳞片，和手上差不多的鳞片长满了她的脖子和两旁的脸颊，她的脸上有些地方还是光滑的皮肤，有些地方则是长着鳞片。

&esp;&esp;“哥哥……”

&esp;&esp;唐连梓挣扎着爬起来摸到了一面唐言之给她找来的镜子，镜中的人没有了美丽的脸庞，只有一张斑驳的黑鳞生长的诡异面容。耳朵还有下巴，一直到她的身体都是这样，她的身躯布满了这种斑驳的鳞片，像是皮肤上面生长了什么奇怪的疤痕，不堪入目。

&esp;&esp;唐连梓抓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喘息声越来越重，最后啪的一声合上了镜子。“不怕，不怕，哥哥马上就会回来了，不怕……”

&esp;&esp;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是一会儿之后她忽然忍不住惨呼起来，因为生长在她身上的那些黑鳞开始发生了奇怪的反应。那些忽然出现的黑鳞仿佛对她的身体发生了排斥，一片片的变得灼热，然后软化成为了黑石油一样的东西黏在她的皮肤上，她的皮肤上面那些皮肉被腐蚀出一块又一块的疤痕，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esp;&esp;不仅如此，唐连梓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开始发烫，冲上了喉头。她开始呕吐，大口大口的鲜红血液很快的染红了整张床铺，染红了她血肉黑鳞混合的脸颊和黑发。

&esp;&esp;唐言之在一家稍远的店找到了戒指，那只是一家小小的金饰店，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像是被人拿走了，大概灾难发生的时候店主人已经把这些带着逃跑了。他还是不死心的找了很久，才在破损的柜台下面找到了一对银戒，素白的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

&esp;&esp;“莲子会喜欢这么简单的吗？”他带着柔和的笑，珍惜的把那对戒指紧握在手里。

&esp;&esp;☆、

&esp;&esp;

&esp;&esp;唐言之走在雪地里，脚下松软的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四野寂静无声，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他将手捂在口袋里，摸到那两个圆环，嘴边笑意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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