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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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举办婚礼的所在。

&esp;&esp;圣灵教教士会在这里为新婚男女诵念祝福经文，让他们在圣灵的见证下拥吻、交换戒指与誓言。

&esp;&esp;红毯自道文脚下延出，一路铺展至圣龛前。

&esp;&esp;“道文！你怎么能……”西利亚扑腾得像只鸽子。圣堂中没有教士，只有他们两个人，可那早已根深蒂固的戒律钢锥般在脑内搅动，使他惊骇欲绝，恐惧与痛悔的泪水夺眶而出，圣灵雕像苍白的瞳仁在意象中如涟漪般漾开，扩张至无限大，自穹顶、自天宇中审视他，如山似海，无处不在……

&esp;&esp;“我们不能……不能这样！”恐惧使西利亚的措辞十分苍白，不具备说服力，可道文竟表示赞同。

&esp;&esp;“没错，我们不能这样，绝对不能……”道文说着，眼珠幽光慑人，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疯癫的弧度，像个以触怒圣灵为乐的魔鬼，“……你还没换婚纱呢，西利亚哥哥。”

&esp;&esp;缪斯（二十七）（蔷薇新娘。【一更】）

&esp;&esp;西利亚面孔灰白，挣脱道文跳到地上，甩脱绊脚的高跟鞋，逃向圣堂大门。

&esp;&esp;道文伸臂勾住他，铁箍般硬的小臂，包裹在青灰丝光布料中，死死扣着西利亚。

&esp;&esp;大理石坚寒如冰，西利亚赤足踩地，本能?地蜷缩脚趾，被撑得薄透的黑丝绒泛出脆弱的rou色。道文箍住西利亚，

&esp;&esp;手?臂一?提，几乎把西利亚拎了起来，让他踩着他的长靴。

&esp;&esp;逃不掉，西利亚哆嗦得像只新生的羊羔，翠青金驳的眼珠瞪得溜圆，泪水涟涟，那?已被道文破坏得残存无几的精神烙印仍负隅顽抗着，触发神降与?鞭刑的幻觉，引燃歇斯底里的恐惧，以镇压、惩治教?民不驯的念头。

&esp;&esp;西利亚陷入半谵妄状态，他神经质地扫视布道台、长桌与?座椅投射的畸曲黑影，提防着埋伏在阴翳中的惩戒教?士。蓦地，他停止挣扎，盯着门，裹在提花手?套中的瘦长右手?紧紧钳住道文小臂，像是要随时将?道文掷出圣堂大门。他擅于忍受痛苦，他不怕挨鞭子，哪怕是双份的鞭子，可他们绝不能?那?样对待道文……混乱的念头们在西利亚半谵妄的精神世界中横冲直撞，有那?么短短几秒，他比道文更像个精神病人，或是一?只翎毛怒炸着挡在猎隼身前的疯狂金丝雀。

&esp;&esp;“西利亚哥哥……”道文的洞察力敏锐得堪比诱人堕落的恶魔，他稍稍弓背，将?下颌搭在西利亚肩头，哑声问，“你想保护我？”

&esp;&esp;西利亚不答话，绷得像条拉满的弓弦。

&esp;&esp;道文并不追问，因为他已洞穿答案。他右臂箍住西利亚，左臂前探，越过西利亚肩头，左手?稳稳悬停在那?双泪鞯难劬η方?。

&esp;&esp;他戴了一?双黑羊皮手?套，指头被修饰得颀长，四条指缝中，一?枚镌刻金花与?狮鹫的金币正玩杂耍般来回滚动。

&esp;&esp;“昨天，我不在家是因为我去审判庭‘自首’并缴纳了罚金……最高的那?档，五百枚金币。”道文的语气幽凉戏谑，“我跟你干过那?事儿，我认罪，我还?以为他们会因为自首给我算便宜些，可惜，他们不会做生意……”

&esp;&esp;“……”

&esp;&esp;“我对那?群男娼忏悔，说我是个罪恶的同性恋，我……了男人，一?个我深爱的男人，我沉迷于和他……我天天和他……但我愿意交罚金，不止罚金，我还?乐意对圣堂进行一?些额外的‘捐助’。”道文还?说了几句别?的，他的措辞极其粗鄙，那?些亵渎得仿佛轻轻一?戳就会喷溅出毒汁的字眼儿一?把就将?西利亚从虚渺神圣的幻觉中扯回了现?实，西利亚灰白的皮肤有了血色，甚至是饱含血色，他被道文的描述弄得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esp;&esp;“喔，抱歉，我是对惩戒教?士说的，不是男娼……当然，我可是连见都没见过男娼，西利亚哥哥，我只有你，也?只要你，你知道的。”道文苦恼，蹙眉沉思着，阴森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两类人应该差不多，这群惩戒教?士卖的是精神的pi股，他们先定罪，再给罪定价……他们在穷人面前凛然庄重，用神术给虔诚的教?民们刻下精神烙印，折磨他们，控制他们……但如果你是个贵族老爷或者是个肯让他们吸油水的商人之类的，那?他们简直什么都肯卖，我向管理这座圣堂的教?士买下了它一?夜的使用权……”

&esp;&esp;说着，他舒张五指。

&esp;&esp;那?枚金币“当啷”砸在圣堂大理石地面上，响声清脆、空灵。

&esp;&esp;它滴溜溜滚到西利亚踢飞的亮缎高跟鞋旁，璨金辉映着墨青。

&esp;&esp;“听――西利亚哥哥――”道文缓缓偏头，嘴唇贴上西利亚耳廓，略带讥嘲道，“我们的‘罪孽’被宽恕的声音。”

&esp;&esp;他右手?仍扣牢西利亚，左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塞得鼓囊囊的绵羊皮钱袋，他衔住袋口系带，轻轻一?扬头……

&esp;&esp;系带松脱。

&esp;&esp;他用左掌托住钱袋底部?，手?一?翻，金币瀑布般自掌中倾泄而下，叮叮当当，金色暴雨般急促敲击着地面，清亮、脆硬，彻底粉碎了西利亚脑海中圣灵的幻象与?k谵妄的呓语，幻象中的k圣洁雪白，纯净无垢，却莫名像个邪神，它碎裂成千千万万片，像在极寒中冻透旋即被巨石砸碎成齑粉的铁枷……唯余金币的空骰匾粼谑ヌ弥胁愕萦绕。

&esp;&esp;“捐助了这么多金币，我们已经比新生儿还?无辜了，”道文轻蔑地扬手?，空瘪的钱袋飘落在地，“所以……”

&esp;&esp;他怜惜地啄吻西利亚泪湿的脸颊，拿出一?个疯子珍藏的全部?温柔，轻声道：“和我结婚吧，西利亚哥哥。”

&esp;&esp;他扳住西利亚的肩，迫使他转过来，用手?臂箍着他，缓缓滑跪下去，用亲昵又耍赖的语气道：“我跪着求你了，今天说好的……其他时候你可以拒绝，但这种时候你非得纵容我不可……你愿意吗？说你愿意，说呀，西利亚哥哥。”

&esp;&esp;“……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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