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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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来画室前西利亚已几个月不曾修剪头发，发梢长至垂肩，发色乍看是银，实则是极浅的白金，在太阳下会反射出蜜色的薄光。他的眼中虹膜呈翠青色，艳得如东方古玉，掺杂着绢丝状的璨金，翠金交驳，难描难绘……像只名贵的波斯猫。

&esp;&esp;子爵响亮地吞了口唾沫：“转过去，背对着我。”

&esp;&esp;西利亚耷拉着脑袋，眉梢可怜地撇着，结巴地嘟囔着什么，像是在哀求。

&esp;&esp;“转过去！”子爵不耐烦地提高嗓门，用笔杆狠敲画架，“别磨磨蹭蹭的，这是艺术！白痴！”

&esp;&esp;西利亚将嘴唇抿成一线，在心里勾勒着那四枚金图尔苏的形状，慢吞吞地、一点点儿蹭着，转过身去。

&esp;&esp;……

&esp;&esp;子爵蛞蝓般浓稠的视线黏住他的脊骨，上下蠕动，滑腻得令人作呕。

&esp;&esp;西利亚不傻，他知道这并不是艺术，这……这就是些污糟的玩意儿。

&esp;&esp;羞耻与屈辱使西利亚的皮肤泛起浅粉，清瘦骨角与线条在柔光下得到修饰，趋向圆润。

&esp;&esp;那些细腻的、浅金色的汗毛原本毫不起眼，此时因光线角度而凸现，绒绒的、淡淡的……整个人就像一颗颤抖的水蜜桃。

&esp;&esp;“脸转过来……只转脸。”子爵哑声命令。

&esp;&esp;西利亚一动不动，直到子爵急躁地再次发号施令，他才哆嗦着转过脸。

&esp;&esp;那双翠金色的眼中噙满泪水，面颊红透了，姿态僵硬、勉强，如同被扼住颈子的天鹅。

&esp;&esp;但那只会使他更可口。

&esp;&esp;那几个ji女嗤嗤地笑了，有嘲弄，也有怜爱。

&esp;&esp;可怜的小玩意。

&esp;&esp;用行话来说：一个雏儿。

&esp;&esp;“就这样，很好，”子爵浑身躁热地在画布上涂抹出颜料，比起创作更像是发泄什么，“就这样……”

&esp;&esp;……

&esp;&esp;三枚金图尔苏与面包房找回的银币和铜币沉甸甸地压在西利亚口袋里。

&esp;&esp;子爵对他很满意，管事的吩咐他三天后再去，不必再通过介绍人。这是好事儿，可西利亚仍旧蔫蔫的，他拖着步子、蔫头耷脑地买了些白面包、黄油还有一小块奢侈的熏肉。终于能让“弟弟”吃点儿好东西了，这个念头多少减轻了他的屈辱感。

&esp;&esp;新烤出的白面包蓬松、香软，掰开，热气蒸化了奶酪，乳脂缓缓渗入面包蜂窝状的孔隙中。

&esp;&esp;然而道文薄唇紧闭，对抵在嘴边的白面包无动于衷，灰蓝色眼珠空洞地锁定西利亚的脸。

&esp;&esp;颧骨微微浮肿、眼白有血丝、眼尾红潮未褪……因为皮肤与粘o过度敏感，西利亚哭泣的痕迹消退缓慢。

&esp;&esp;“你……怎么不吃？”西利亚的唇角遮掩而做作地翘起，羞惭、心虚，活像个因走投无路而瞒着丈夫ai春的可怜妻子。

&esp;&esp;这些细微的迹象使道文内心蒸腾起一些意味不明的酸妒与痛楚，它们在心口左冲右突，令道文憋涨不已，他企图冲破昏昧的迷雾，展开思考，进行解读……可他失败了。

&esp;&esp;如卡住齿轮的砂砾，旧伤遏制了他的脑部活动，将他囿于混沌愚痴中，他甚至难以做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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