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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台阶往下，从二品的上将军和御使大夫打头站两边，身后跟着正三品的五曹尚书、中书侍郎和门下侍郎，外搭尚书左右仆射和京兆尹。再往后便是从三品，也就是沈安侯这一波，都是九寺五监的最高长官——孔奕最年长，站秦家危局

&esp;&esp;沈安侯和楚怀一边走着，一边就定下了对待奴炎和羌戎的基调。各位大人们看着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黏一块儿，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谁还没几个至交好友亲族兄弟呢？可在穆荇跟前，他们就必须端着不远不近公事公办的架子。唯有这甥舅俩，端的张扬到让人牙痒痒，偏还拿他们没办法。

&esp;&esp;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位平日里就在圣人跟前演足了“自己人真性情不隐瞒”的戏码。谁不知道楚将军有好处都顾着大外甥，而沈安侯也时常提着美酒去配舅舅吃个便饭？如今同朝为官，必要的疏远是有的，至少公事上如无必要，绝不会相互透露分毫，可私底下的情谊真说没了就没了？是个人都知道没可能啊。

&esp;&esp;与其让穆荇怀疑他们是否暗中往来，不如明白摆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为同僚，两人没半毛钱关系。作为亲戚，该怎么样，我们还怎么样。

&esp;&esp;穆荇说是信任，可楚府沈府哪里就少安插了眼线呢？没多久便有消息传来：“楚将军与沈侯爷说过话后就回府了，沈大人出宫往鸿胪寺去，两人并无异常举动。”

&esp;&esp;“他们自然是知道分寸的。”穆荇点点头，手上字迹不断，依旧在批阅奏折：“下去吧”

&esp;&esp;来人便如出现时一般消无声息的又不见了。林内侍在一旁看的心惊，低着头不敢让穆荇看到自己的表情，哪怕是沈安侯这般“宠臣”，圣人也依旧没有放心过，他的掌控欲实在是太可怕。

&esp;&esp;沈安侯溜溜达达到了鸿胪寺，得了消息的两位少卿并下属官员已经等候在门前。沈大人脾气好，没架子，只让他们起身做了遍自我介绍，对他们的脾性习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esp;&esp;“今日朝会，圣人发话了，奴炎和羌戎的使团不日便要进京。各位同僚都是鸿胪寺的老人了，反倒我是个新手——麻烦各位帮个忙，三日之内整理出这两部的资料，并写个计划书出来。”

&esp;&esp;左少卿陈大人和右少卿李大人对视一眼，整资料好办，不过：“不知这计划书又是何物？”

&esp;&esp;“计划书，简单点说，按照你们的推断，这次蛮夷会派谁来，那人有什么习惯，可能会出什么招，他们希望达到什么目的。而与之对应的，咱们应该如何做，才能尽量打他们的脸，从他们身上刷好处。”

&esp;&esp;其实就是做个游戏攻略啊，沈安侯看他们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禁摇头：“难道各位大人往年与蛮夷交锋，靠的都是随机应变吗？”

&esp;&esp;两位少卿老脸一红，沈安侯便拍拍手掌：“想必各位大人对我的脾气也是有些了解的，说得好听点叫率性，说的难听点，是混不吝。我不管各位之前是怎么干活的，至少现在，都按照我的规矩来。三天之内，计划书交给我，包括对蛮夷的预测，和咱们要达到的目的。”

&esp;&esp;“那……咱们要达到什么目的？”陈大人豁出老脸，希望沈安侯给他画个线。

&esp;&esp;沈安侯一脸诧异的看他：“谈判嘛，不就是和谈生意一样吗？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个不用我教你们吧。最好呢，是把奴炎和羌戎挖地三尺，所有银钱财物都赔偿给咱们——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不过谁还不能有点儿梦想呢？”

&esp;&esp;好吧，大伙儿虽然还有些不明就里，可大概的章程是知道了，这位才不会和以前一样，商量着互不危害友好共处，然后送上一堆礼物打发人离开——沈大人是真要从奴炎和羌戎身上挖出一块肉来的。

&esp;&esp;“可就算我们做了计划，他们也不定会听啊？”一名不知道是寺正还是寺副的小官员默默吐槽，不料空气太安静，被沈安侯听了个正着。

&esp;&esp;“你说的没错，可是有什么关系？”他挑起眉毛，邪气又凶残：“楚将军就等着他们翻脸了去打一仗呢，你们要是能把那群蛮夷逼到开战，他绝对能记你们一大功！”

&esp;&esp;“可是打仗！打仗不好啊！”那小官都快吓哭了：“穷兵黩武什么的……”

&esp;&esp;“咦？你说什么？”沈安侯掏了掏耳朵，活像个老流氓：“损耗国力的才叫穷兵黩武，楚将军去捞好处，等他捞完了咱们再捞一圈，得到双倍的赔偿金，这可不是穷兵黩武，这叫发财致富。”

&esp;&esp;两位少卿这回是真听明白了，沈侯爷看似吊儿郎当，已经把底线给他们画好：要么让奴炎和羌戎吐出足够的利益，要么就没什么好说的，打服了再掏出那些好处，总之不达目的是不罢休。

&esp;&esp;虽然规矩礼仪大义都不是这么教导他们的，可莫名听着有些燃啊。陈大人抬头看了眼沈安侯，还是悄声提了一句：“只这么一来……恐怕御史台和国子监会有看法。”

&esp;&esp;“哦，没事儿，我还有望江楼和浮云间呢。”不就是舆论战吗？谁比得过京中两大学子聚集的圣地？“我会让百姓们都知道，拿着自己的脸往外人跟前凑的，那不叫大国风范，那是活该被抽的傻蛋。”

&esp;&esp;很好，只这一句话就够得罪朝堂一半儿官员了。沈安侯勾勾手指：“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东郭先生和狼》？”

&esp;&esp;于是一场幼稚园小朋友级别的讲座在鸿胪寺中展开，沈侯爷将一则寓言讲完，定定的看他们：“这回懂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偏要和狼讲道义，那被咬死也是活该。”

&esp;&esp;要是还没听懂，他不介意再给他们讲一讲《农夫与蛇》，好在这群人悟性没渣到底，一个个心领神会，沈安侯还在凉凉的说：“想不通的就先别干活，老实呆着看别人怎么做，再看看最后的结果。不过一点——谁敢给奴炎和羌戎通风报信支招儿的，我有一个灭一个，统统打成通敌叛国！”

&esp;&esp;这话说的杀气腾腾，加上沈安侯那股子威压，不少人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沈侯爷又换了语气提点：“其实那些蛮夷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吧，你们不觉得内斗啊什么的，很适合给他们来一发么？”

&esp;&esp;拉一个打一个什么的，招不在老管用就好。两位少卿心领神会，带着下头的人整理资料写报告去了。

&esp;&esp;保险起见，沈安侯还让人往宫里递了个话儿：“告诉林内侍一声，过几天我请他去望江楼吃个饭，具体时间让他定。”

&esp;&esp;林内侍又不傻，直接往穆荇跟前说了：“奴婢有多大脸面，得侯爷相请还让挑个时间的？只怕是有要事与您商讨呢。”

&esp;&esp;穆荇想想望江楼的美食，没犹豫就答应了：“你回了他，二十三休沐日，咱们去吃大户。”

&esp;&esp;沈安侯前脚回了沈府，还没进澹怀堂便得了宫中的消息，正要和林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其实也是查漏补缺，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却看见只有白薇百无聊赖的在里头算账，不仅好奇问：“你太太呢？”

&esp;&esp;“姑太太差了表少爷亲自过府请太太去秦家啦。”白薇行了个礼快言快语道：“说是姑爷重病，姑太太请了几个名医都素手无策，眼见着姑老爷一日比一日不好了，只能来劳烦太太去看一看，权当尽人事安天命吧。”

&esp;&esp;秦家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沈安侯皱着眉，和楚氏打了个招呼，自己也重新跳上马背，一路往秦府奔去。而此时秦家西园，林菁正气的恨不得给沈玫一下子：“你们两口子到底是不是傻？刘氏的话也敢信？”

&esp;&esp;沈玫不敢回嘴，只搂着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哭泣，林菁深呼吸好几下才缓过来：“这会儿我也没法给你找二巯基丙醇，咱们听天由命吧。”

&esp;&esp;“嫂子，你……你救救他啊。”沈玫虽然听不懂林菁说什么，可也知道这回只怕她也没把握，心里便忍不住一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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