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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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沈家烧制的白瓷楚岷也是见识过的，没想到他说给就给了，感动了一秒之余立刻反应过来：“可是京中有人盯上你了？”

&esp;&esp;沈安侯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心中觉得不安，干脆把自己的首尾做的干净点。”

&esp;&esp;楚岷了然的点头，当初程氏一门如何显赫，不也一夜之间就被赶出了京城？他感慨的拍了拍沈安侯的肩膀：“你给我，我就接着，还是老规矩，净利润你占三成。”

&esp;&esp;沈安侯亦抱拳：“我也不矫情，就生受了。”

&esp;&esp;交代完各种事情，又将留下的人手安排好，沈安侯从流民中挑了些人做亲兵，跟着自己一路回程。只这次他走的便慢了，还不时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吟诗”或者“作赋”一首，风格各有异同，但都文才迭丽回味无穷，坐实了他采风的事实和风流名士的名头。

&esp;&esp;等到六月底，沈安侯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京城，身后带着一串儿迷弟，都是各地听到他诗赋后前来追随和拜师的。对于这种“追星族”，沈大老爷的态度是不闻不问不鼓励也不驱逐，只要不妨碍他的正常生活，随便他们怎么闹腾。

&esp;&esp;俱乐部和小包子（作斗争，要说不羡慕沈安侯是不可能的，可他总不能因为沈大老爷的狂士作风就定他的罪降他的爵吧，人家建庄子玩乐又没吃他家大米。

&esp;&esp;等到庄子改造完成，林菁也怀到足月快要生了。因她一直控制体重，又注意补钙，倒没有一般书中些的那些浮肿抽筋的症状。沈安侯虽然在外头玩的风生水起，但每晚都记得回来挨着她睡，稍有风吹草动便惊醒，两个月时间生生瘦了一大圈，让林菁好气又好笑。

&esp;&esp;八月二十七这天，一早起便看着天空有些阴沉，林菁在院子里走了小半个时辰便进了屋，准备看一会儿账本，没想到才坐下便觉得身下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也是镇定的，一边让白蕤扶着她去产房，一边让人通知楚氏和沈安侯，并吩咐楚妈妈在澹怀堂主持大局，还不忘交代烧水和煮糖水鸡蛋的。

&esp;&esp;等楚氏来时便看到里头已经井井有条，林菁扶着白蕤白薇在屋子里慢慢走动，虽然偶尔痛的皱眉轻哼，但样子并没有太吓人。看到老太太进来，她还精神很好的打了招呼，又吃了大半碗的糖水鸡蛋，这才有些受不住的上床躺着。

&esp;&esp;沈安侯本在庄子上浪呢，听到消息打马就往回跑。可惜这时候林菁已经开始阵痛，产房里进不得男人。沈安侯虽然也知道那些都是迷信说法，可这时候就怕个意外啊，只能在院子里绕圈疾走，时不时的就在窗户底下喊两嗓子，什么“你别怕啊没事的”，什么“我守着你啊很快就好了啊”，听的楚氏心烦意乱，恨不得大棒子把他打走。

&esp;&esp;林夫人也很快赶到了。她也是学过些妇人科的，净了手换了衣服进产房，只一看就知道林菁这胎情况挺好。可林菁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挺好，她以前不是不知道生孩子痛，可真不知道会这么痛。她开始觉得脱力，注意力无法集中，五感都变得迟钝。可产婆在耳边一声声喊着“用劲儿”，她也只能机械的将孩子往外挤。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在屋子里响起来，楚氏开心的直念佛，而窗户外一直聒噪的沈安侯却失了声。

&esp;&esp;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沈安侯不知自己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好在他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就这么冲进屋子的举动，让他能够记得换了干净衣服净了手面再来抱孩子。

&esp;&esp;林菁早在听到孩子哭声的时候就昏睡过去了。哪怕做了再多准备，在生孩子的时候依旧是无助且恐惧的，而孩子出生时又那么快乐和安慰。沈安侯抱着新出炉的小包子坐在床沿看她，突然明白了一个词，叫做岁月静好。

&esp;&esp;天色由暗转黑，白薇进来点灯时才发现大老爷就这般坐了一个时辰。小包子的哭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沈安侯不知边际的思绪，也吵醒了林菁。她模糊的看到沈安侯在身边就安心了，嘟囔着问：“孩子呢？可还好？”

&esp;&esp;似乎除了一直哭之外没什么不好的。沈安侯颠了宝宝几下，发现没什么用便有些麻爪了，还是林菁自己反应过来：“大约是饿了吧。”

&esp;&esp;沈安侯老老实实的把孩子放在林菁身边，有了食物，宝宝立刻就安静了。林菁有些痛的皱着眉吸气，看沈安侯一脸紧张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便与他闲话：“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儿？我睡过去太快了，竟没听到接生婆说话。”

&esp;&esp;沈安侯愣了一愣，呆呆的抬头看林菁，又看看白薇。他抱着孩子坐了这许久，却一直没看一眼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esp;&esp;白薇看大老爷这样子也忍不住笑：“是位小小姐呢，老夫人看过就说长得像夫人，是个美人胚子。”

&esp;&esp;林菁轻轻拂过女儿的面庞，只觉得心中柔软，轻声道：“你可给她取名字了？”

&esp;&esp;沈安侯点了点头：“你觉得叫淑窈如何？‘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咱们闺女以后一定漂亮的惨绝人寰，是个红颜祸水级别的大美人。”

&esp;&esp;林菁听的想打他：“你这是什么鬼话啊，有这般说自己闺女的吗。”

&esp;&esp;沈安侯便笑：“好吧，我就是觉得淑窈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你要是觉得不行，咱们再换？”

&esp;&esp;“算了吧，也难为你翻《诗经》去了。”林菁看着女儿笑：“淑窈就淑窈吧，贤淑窈窕，秀外慧中，确实是个好词儿。”

&esp;&esp;淑窈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特意打了个小小的奶嗝儿，疑似笑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esp;&esp;小孩子的小心结

&esp;&esp;女儿的出世给林菁和沈安侯两口子带来了无穷的快乐，也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烦恼。沈大老爷如今化身超级奶爸，既不写诗作赋了，也不管庄子的事儿了，跟随他来的文人狂士更是被他跑到了爪哇国，每天只对着闺女傻乐。林菁需要将养身子，除了吃吃喝喝和喂奶便是休息和做腹部收缩操，将家务甩给小程氏和楚妈妈担着，一点儿不费脑子。

&esp;&esp;小淑窈是个省心的，除非饿了拉了哼唧几声外便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林菁才知道原来刚生下来的小宝宝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儿，眼见着长开了，越发显得白嫩可爱。

&esp;&esp;看他们这般稀罕闺女，范氏便在暗地里撇嘴：“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esp;&esp;她身边的郑妈妈也不喜欢大房得失，跟着附和道：“二郎才是大房的嫡长子呢，他们这般偏爱，也不怕和二郎离了心。”

&esp;&esp;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先林菁才怀孕时范氏就想着挑拨一下大房的关系，没想到他们反应快，在她动手前就说动了两个孩子。可如今那两位忙着新生儿，自然免不了忽视沈汀和小程氏，范氏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esp;&esp;于是这日小程氏正要去澹怀堂报账给林菁听，路过一处矮墙时便听到两个丫头的声音。其中一人道：“大夫人生了女儿，大老爷便开心成这样，若是她生个儿子，哎，想想都替二郎不值。”

&esp;&esp;另一人便说：“我看不至于吧，大夫人对二郎和程小娘子挺好的啊？”

&esp;&esp;先前那人便嗤笑道：“这有什么法子呢？都说有了后妈便有了后爹，之前大夫人自己没生养，自然是要拢着二郎的，不然你当她真心能把这偌大的府邸都给二郎不成？且看着罢，过几年她生个儿子出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esp;&esp;“那二郎该如何是好呢？”一人问道。

&esp;&esp;“自然是早作打算，要么将家业握在手中，要么让大夫人没法再给他生个弟弟。”那人状似无意的答道，引来一声惊呼，反而更加得意：“都说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当大老爷当年和先太子走的近，又是如何躲过三王之乱的？还不是下手够狠够快？否则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在澹怀堂里躲了这几年？”

&esp;&esp;小程氏站在矮墙外一动不动的听着，心中却转的飞快。这显然是个挑拨离间的圈套，只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却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跟着白薇看账之余，林菁还把内宅手段当笑话讲给她听——这位可是看了无数宅斗宫斗小说和影视的理论殿堂级人物，虽然自己不会斗，但套路却能说的头头是道。如今怜香的评话和家中的戏本子，多是她这些套路删删减减拼凑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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