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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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林清信任的兄弟卷走了所有的钱财跑路，步入正轨的生活如空中楼阁，一碰即碎。

&esp;&esp;一朝体会过人上人的滋味，没人甘愿回到过去。林清失业又失意，开始花天酒地，烟酒不离手，身上永远带着劣质的香水味。

&esp;&esp;一切仿佛重演，又回到了林瑜流产的那时候。

&esp;&esp;不，比那时候更要严重的状态。

&esp;&esp;时间被拉了快进条，欢声笑语逐渐虚无，落在实处的，只有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浑身各处的尖锐的鞋尖、以及坚硬的皮鞋后跟。

&esp;&esp;那是林述八岁到十二岁全部的记忆。

&esp;&esp;皮鞋的力道不轻不重，衣架抽人的疼痛像藤条打在身上，受力面积小，红痕遍布，轻轻碰一下都疼。

&esp;&esp;彼时林述身体还没抽条，力气太小了，林清打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esp;&esp;“小杂种……”

&esp;&esp;林清双眼猩红，神色癫狂，手里举着绿色透明的酒瓶，踢皮球一样踢着瘫倒在墙角的小少年。

&esp;&esp;侧耳，左手臂，胸腹，双腿……

&esp;&esp;身后，林瑜的唇角满是於痕。

&esp;&esp;“为你妈那个贱女人出头？”林清一下比一下用力，“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上来。难怪你爸不要你们母子俩，原来是一早就知道你们贱啊。”

&esp;&esp;“我以后就先打你这个小杂种，再打你妈那个婊子。”

&esp;&esp;皮鞋撞击皮肉，没有一点声响。

&esp;&esp;“瞪我，小杂种还敢瞪我？”

&esp;&esp;林瑜突然尖叫一声，扑了上来。

&esp;&esp;林述被林瑜抱在怀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清。

&esp;&esp;终于。

&esp;&esp;林清踢够了，也踢累了，拿着酒瓶骂骂咧咧转身离开。

&esp;&esp;砰——

&esp;&esp;世界安静了。

&esp;&esp;在学校，林述依旧是颜好学习好人缘好的三好少年，世界澄澈干净。

&esp;&esp;回家后，单方面的殴打从未停止，压抑的空气密不透风。

&esp;&esp;那段时间，林述听得最多的，就是林瑜讲述关于她的过去。

&esp;&esp;“我那时候多光荣啊，全县几年来唯一一个考上清大的大学生，去学校报道那天，整条街都是欢送我的。”

&esp;&esp;几年的婚姻生活磨灭了女人的聪慧与斗志。

&esp;&esp;曾经扬名小城，被各大高校争相抢夺的大学生，如今遇上家暴，连报警都不敢。

&esp;&esp;“你爸当初说过要娶我的，可他骗我……如果不是遇上你爸，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esp;&esp;“要不是有你，林清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明明最开始，只有他愿意接纳我。”

&esp;&esp;“你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啊。”

&esp;&esp;……

&esp;&esp;林述成了所有过错的承担者。

&esp;&esp;林瑜的精神恍惚不定，说到兴起时，憎恶抱怨的眼神如影随形，会将自己的不甘与痛苦转嫁到林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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