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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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她静了许久，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esp;&esp;幻乐平静地看着她。

&esp;&esp;谢凝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垂头。

&esp;&esp;“我听兄长说，陛下儿时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他本想做个教书先生，他不想做皇帝的，可武王把所有皇子都杀了，先帝坚持接他进宫，他没有选择。”她声音有些发颤。“其实我都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关和尚的事……已经没有办法了，几派势力早就把持了朝政，大臣们不可能让他退位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迁怒于你们。”

&esp;&esp;谢凝揉了揉眼睛，泪水扑簌簌落下。

&esp;&esp;“你之前说，世上的因果是很复杂的，我好像有些懂了。百姓们遭受劫难，说到底是皇族无能之罪，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想。现在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esp;&esp;幻乐微微一笑。

&esp;&esp;“郡主是至善之人，小僧春天里那个百花香~浪里格浪里格……

&esp;&esp;四里开外的山谷中，有一股骑兵行在夜幕之下，密密麻麻，人数众多。这些人的长相与中原人不太相同，眉目更为凸出，体格也更为强健，他们像是士兵，腰间配着弯刀，却没有穿着统一的军服，有人甚至袒胸露臂，行进在黑夜之中。

&esp;&esp;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谷地，有人喊了一声，队伍停了下来，在溪边点燃了篝火。

&esp;&esp;如果由一个会领兵打仗的人来看这支队伍，会觉得漏洞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应该在日落之前扎好营，而且不该离河道如此近，他们该有很多放哨的士兵，并且在布置好营地之前，不该起明火。

&esp;&esp;这队伍每一样都是相反的。

&esp;&esp;这伙人便是从柞津离开的丹木基的军队。

&esp;&esp;根据前线的消息，郭技正带着两万人马搜寻他们，但从他们的神色状态里，完全感受不出正在被人追击，他们甚至还很悠闲地在溪边喝水玩乐。

&esp;&esp;这是一个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奇怪的军队。

&esp;&esp;山坡上，老瓢带着几个村民趴在树丛中，向着下方望去。

&esp;&esp;不久之前，幻乐提醒了他们，说东边有军队要来，老瓢大惊。

&esp;&esp;“军队？什么军队？是大黎的守军吗？”

&esp;&esp;幻乐：“不，是青州军。”

&esp;&esp;老瓢：“你怎么知道？”

&esp;&esp;幻乐没有回答。

&esp;&esp;老瓢以为是他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线索，也顾不得问了，转头看向谢凝，目光逐渐凶恶。

&esp;&esp;谢凝知道他的想法，向后退了半步。

&esp;&esp;“你……”

&esp;&esp;倒是薛婶一愣之下，站到谢凝面前，问老瓢道：“这还没亲眼见到人呢，就这么带她去，这不太稳妥吧……”

&esp;&esp;老瓢听进了薛婶的话，琢磨道：“也有道理，那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东边，东边……”他随即叫了三四个人，跟着一起走了。

&esp;&esp;谢凝紧张得双手发凉，偶然间与幻乐对视，他冲她温和一笑，道：“郡主莫怕，小僧答应过护你周全，定会遵守诺言。”

&esp;&esp;以前谢凝对幻乐的话都当作胡言乱语，但不知从哪一刻起，她对他的看法改变了，再听他的言论，又有了另一番感受。

&esp;&esp;幻乐来到一棵老树旁，盘膝打坐，谢凝待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看得久了一些，她忽然感觉幻乐周身好像生出一层淡淡的光。等她定睛再一瞧，光芒又不见了。

&esp;&esp;“这……”

&esp;&esp;幻乐睁开眼，这次谢凝没有看错，他的眼眸的确呈现出一种幽深的绀青色，看得她心绪一轻，神灵通透。他并不避讳谢凝的目光，面带微笑，坦然而视。谢凝被那抹蓝吸引，只觉得比天还高，比湖还深。她喃喃道：“我听过一个异域的传说，有一个神明幻化成孩童，托生人间，有一次他在田地里吃土，他的母亲制止他，结果他张开嘴，她母亲从中见到了整个宇宙。你的眼睛，也很像……”

&esp;&esp;幻乐道：“这是《往事书》里的故事，这位神明是克里希纳，他想告知世人，认知本身即是幻。”

&esp;&esp;谢凝道：“之前我想找一个叫大灵师的人，他很厉害，在天京城里红得很，好多人都信他。但我身边的却告诉我，那人不是得道之人。”她顿了顿，轻声道：“你是吗？”

&esp;&esp;幻乐：“是。”

&esp;&esp;他的回答平平无波，又不容半点质疑。

&esp;&esp;谢凝心神震荡，好像有人在天边敲响了巨鼓，使她胸口空空。她感觉自己耳根很热，她刚才还在担心老瓢会把自己交给青州军，现在却彻底把这事给忘了。她像个好奇的孩子，有点激动地问道：“那大灵师会帮人实现愿望呢，你呢？你也有神通吗？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青州军来了的？”

&esp;&esp;幻乐道：“我看见的，他们在四里外扎营。”

&esp;&esp;谢凝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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