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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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1页）

&esp;&esp;“哦。”方嘉嘉悻悻然走出厨房。

&esp;&esp;忙得懒得再看时间，她给手头上的事收了个尾，又到了两父女沉默拌饭的时间。

&esp;&esp;走到餐桌旁，看到那几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菜，方嘉嘉有点意外。

&esp;&esp;爸爸可能因为常年做体力活，吃饭讲究无肉不欢，重油重辣。今天晚上的菜做得格外清淡。

&esp;&esp;方建兵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顿了顿，放进了他自己碗里，沉了沉嗓子。

&esp;&esp;“不要天天搞那么晚，早点睡。”

&esp;&esp;“嗯。”方嘉嘉抬眼看了爸爸一眼，“快做完了。”

&esp;&esp;她打算吃完饭再去龙耳朵餐馆找向宁，约她明天一起去云溪农庄。

&esp;&esp;脑子里还在酝酿着怎么去跟向宁说这件事，隐隐约约地听到张翠凤在哑着嗓子骂人。

&esp;&esp;旁观者，当局者，破局者

&esp;&esp;方嘉嘉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饭菜，静静地倾听着，那不远处传来的声嘶力竭的，伴着哭声的叫骂。

&esp;&esp;偶尔路过的汽车会短暂地吞没张翠凤的声音。乡野的傍晚，没有太多其他的噪音。

&esp;&esp;小时候，方嘉嘉一直觉得翠凤婶的声音有着从村头响彻村尾的爽朗洪亮。

&esp;&esp;以前她也讨厌翠凤婶老是对振国伯伯颐指气使。

&esp;&esp;长大后她想通了，翠凤婶的嗓音变化这么大，或许就是因为那个家里真正能说话，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她一个人。

&esp;&esp;再好的嗓子，也会被疲惫的生活磨砺得越来越嘶哑。当她的声带里灌满了生活的风霜和沙尘之后，还能说出多少动听的话？

&esp;&esp;可是今天，方嘉嘉觉得翠凤婶的每句话都说得很漂亮。

&esp;&esp;“给老子交代清楚！你这几年到底花了宁宁多少钱？”

&esp;&esp;“那些追债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才晓得！人家说要告你，让你还钱！”

&esp;&esp;“你在宁宁面前装什么痴情种？你就是个狗杂种！诈骗犯！你现在给老子滚出去！”

&esp;&esp;“峻宇！向书记你快来！这里有诈骗犯，高为峰欺负我姑娘听不见说不得，把我姑娘骗得好惨！”

&esp;&esp;“什么意思？你骗宁宁和你结婚，网上欠的几十万到时候想要我姑娘给你还？”

&esp;&esp;“你以为我姑娘没人要？老子敲锣打鼓请你这个瘟神走！让她和你这个猪胚在一起，老子宁愿她一辈子不结婚！”

&esp;&esp;“她赚几个钱容易吗？我们当爹妈的都不忍心花她的钱，你是个什么狗东西啊？你算哪根葱？”

&esp;&esp;方嘉嘉想去看看向宁，但是爸爸从小就教育她，别人家吵架的时候，不去围观才是礼貌。

&esp;&esp;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方建兵，“爸爸。”

&esp;&esp;方建兵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宁宁。”

&esp;&esp;朝着龙耳朵餐馆奔跑的时候，方嘉嘉觉得拂过脸颊和耳畔的风寒意凛人，却又让她忍不住期冀，即将到来的春天。

&esp;&esp;方嘉嘉冲进二楼的客厅，看到向宁拽着张翠凤的胳膊，向振国和向安两父子站在两母女身边，高为峰坐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旁，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esp;&esp;张翠凤见方嘉嘉上了楼，“嘉嘉，快把姐姐带到她屋里去。”

&esp;&esp;“我是真心喜欢向宁，不信你们问问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时候让她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碗。”

&esp;&esp;“阿姨，夏天出门就连太阳伞都是我帮向宁举着的，我对她比对我亲妈和那两个亲姐姐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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