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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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1页）

&esp;&esp;门前的那块空地每到秋冬总是落一地的红叶，早晨仆役拿着扫把过去清扫，就见那些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esp;&esp;叶子落在他们身上，如同落在泥里。砸在他们脊背，也如同砸中蝼蚁。

&esp;&esp;不过是风都能吹散的一片草叶，却就叫他们挣扎不得。因为人生来有贵贱，而他生于峰顶。

&esp;&esp;冬天的白雪厚厚一层会将人影掩埋，行人从门前踩踏而过，留下乌黑错落的脚印。张虚游有时心想，清贵人家的门前，也是如此肮脏。

&esp;&esp;他立山巅，观浮云，从不低头，由此，他生性便有种无知的残忍。不觉得杀生哪里有错，不觉得蝼蚁值得求生。

&esp;&esp;而崔少逸比他更仁慈、更显慧，即便是幼时懵懂，对天地万物都有一种通达的慈悲。

&esp;&esp;他自己好似浮萍不堪摧折，也愿意在水上漂浮，做浮虫游鱼的遮阴。

&esp;&esp;张虚游启蒙的剑出山河

&esp;&esp;（“天下间，还没人敢挡我的路。”）

&esp;&esp;庭院里花落缤纷，日不觉已渐西沉。

&esp;&esp;斜阳越过墙头而照，满地残红，是半片明，是半片阴。

&esp;&esp;轩窗前的树影也随日偏转，绕去窗外。屋内悄然暗了下来。

&esp;&esp;倾风收回视线，再去看前门。

&esp;&esp;挑衅的人声越发响亮，还有人在敲打房间的门板。

&esp;&esp;“你们刑妖司的人莫非敢做不敢当？潜身缩首地躲女人屋里做什么？有本事滚出来！”

&esp;&esp;“刑妖司在我儒丹城是要只手遮天了吗？要拿谁便拿谁，全然不顾朝廷法纪！若是肯直白给个说法也好，偏又唯唯否否，找旁的理由左右搪塞，好没志气！今日老夫就算冒犯，也要刨根究底问个明白！”

&esp;&esp;吵的什么东西倾风根本没听懂。谢绝尘见有架要打，再次把右手拔了下来，递剑给她。

&esp;&esp;倾风也再次礼貌拒绝：“……不必了。”

&esp;&esp;袁明至今还没醒，倾风说：“你扶着他，我来开路，先回刑妖司。”

&esp;&esp;屋外一群人堵在门口。加上桂音阁私养的打手，有五六十人之多，挤满了整个堂屋。走道上还有百来位仆从杂役，静站着等候调度。

&esp;&esp;领头的几人轮流喊了一番话，都未听见任何回应，不由心下起疑。

&esp;&esp;“人真在里面？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

&esp;&esp;边上的店家低着头，回说：“打进来后，就没人出去过，那俩丫头一直在屋外守着。纵是飞天遁地也逃不出去。”

&esp;&esp;为首一排人的衣着气度各有不同，都是儒丹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世家望族站前面，儒生紧随，富商列后。

&esp;&esp;本不该同时出现的一伙人，听从崔氏召集，短短时辰便汇聚在此。

&esp;&esp;听到店家这话，就有人嗤笑道：“那么耐得住性子？连这骂也忍得，该不是见我们人多，不敢出来？”

&esp;&esp;“依我看，提棍冲进去得了，若论道理，也是在我们这儿！他们敢当街劫人，凭什么我们不行？”

&esp;&esp;“都是初出江湖不知天高的毛头小子，吓他们一吓，让他们知道行事要收敛，不——”

&esp;&esp;话音还未落，却是轰然一声巨响，两扇紧闭的门扉被人从里面踢破，直接卸了下来。

&esp;&esp;正附在门上偷听的几人只觉被一股翻涌而来的巨浪拍在身上，还未来得及挣扎，整个人已被浪尖抛飞出去。

&esp;&esp;运气好的摔在后方的人墙上，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木门砸在底下。

&esp;&esp;地上灰尘沸沸扬扬，在空中掀起白茫茫的一片。一群豪恣富贵人忙退几步，在朦胧的光影与惊愕的呼声里，看见一道似渺渺云烟的人影走了出来。

&esp;&esp;等临近了，因光色昏沉，还不及看清她的脸，先叫她身侧悬挂着的红色剑穗吸引了视线。

&esp;&esp;那柄长剑该是馆中姑娘们表演舞剑时用的工具，剑刃尚未开锋，银光锃亮，红穗长长垂落，直落到她脚边，随她走动微微摇晃，与她浅色的衣摆对比色彩明艳，尤为飘逸。

&esp;&esp;众人还未斥责她霸道粗蛮，她先声夺人冷笑一声：“好生大胆，竟敢协同妖孽，在此地埋伏我等。我等在屋内对付那妖孽设下的圈套，你们就在外叫阵，干扰我师弟心智，叫他昏迷不醒。我来瞧瞧，你们是有多大本事！”

&esp;&esp;说罢不等众人捋清她话中意思，径直冲了上来。

&esp;&esp;壮汉们迫不得已持棍上前，围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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