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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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桌面泛着油星，倾风抽出筷子，顺手递给陈冀，从腰间取出一块软帕，正想擦拭一下，就听同桌的两位年轻男人提起了持剑大会。

&esp;&esp;确切来说，四面八方的吃客都在聊刑妖司的事。

&esp;&esp;“听说了吗？今日是持剑大会的最后一天了，晚些我二人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esp;&esp;“什么？之前不是还说要等人吗？说先生已钦定了剑主。”

&esp;&esp;“剑主哪能钦定啊？你听他们胡说。反正昨日傍晚，先生的弟子过来续香，便明白说了，万事不可强求，今日就是最后一天。”

&esp;&esp;“那如果那个人来不了呢？怎么不再多等等？都百多年了还在乎这几日？”男人顾不上吃饭，用手背抹了把嘴，急切道，“先生看中的人，总不可能故意错过，不定是琐事拌脚，脱不开身。”

&esp;&esp;“这谁清楚？”

&esp;&esp;妇人年幼的小孩帮忙端来煮好的馄饨，倾风忙伸长了手接过。

&esp;&esp;馄饨汤里飘着浅淡的猪油香气，虽然调味只是一勺盐，一把葱，倾风却喜欢得很。在南城、在上京，比起山珍海味，都更爱这一口热汤。

&esp;&esp;陈冀掰下一小块冷硬的饼，泡进汤里，见倾风捧着碗却不动作，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示意她趁热。

&esp;&esp;边上两人还在说：

&esp;&esp;“我就想不明白，人族到底为何一直不出剑主啊？”

&esp;&esp;“你能想明白那才是见了鬼。”

&esp;&esp;男人喝干净汤，也不想离开，对着跟前的空碗忧虑道：“妖族若是像十五年前那样破开妖境，率军征伐，我等会不会真的沦为人奴？”

&esp;&esp;另一人斩钉截铁地反驳道：“界南有陈冀！哪那么容易攻破？你汤喝到脑子里去啦？”

&esp;&esp;“陈冀也拦不住啊。光他一个人怎么能行？”

&esp;&esp;“不可能是一个人！下次要是真的有妖兵来了，老子还卖什么破灯笼，就是用脚走路，也给它走到界南去！”

&esp;&esp;陈冀掰饼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拿起筷子搅拌碗里的馄饨。

&esp;&esp;男人听着同伴的大话，想也不想地嘲弄道：“你？就凭你？你是觉得界南缺水，过去拿血浇浇土吗？”

&esp;&esp;边上的食客也听见了，跟着笑了两声。

&esp;&esp;同伴受到周遭人哄笑，从脖子根一路红到脸上，血气上涌，一拍桌子，激动地嚷道：“那也是命。就好比先生看中的人不愿做剑主，那都是命！”

&esp;&esp;他指着自己，转身对着方才打趣他的每一个看客瞪去，语气坚如磐石，眸光明亮如星：“十五年前也是命，大伙儿都认命了，但是陈冀没认，界南不还是留下来了？这次我也不认命！有剑主自然是好，没有就没有，自己的命就该靠自己博去！光赖在别人身后指望别人做什么？我怕死，你也怕死，难道陈冀就不怕死了吗？与其缩在别人后头，担惊受怕会被欺压成人奴，不如上阵死个痛快，死个明白！我算不上陈冀那样的英雄，可就是死，也要狠狠咬他们一口！”

&esp;&esp;众人被他喝得愣在原地，嘈杂的小摊上空犹如淋下一盆冷水，短暂的寂静过后，便是被浇醒的慷慨激奋。

&esp;&esp;“你说得对，真要有那么一日，大不了一死。我人族有多少人？就是用尸体也能把他们的路给堵绝了！”

&esp;&esp;“当年我是还太小，妖族屠我人境三城，这仇就该不死不休！我们怎能一退再退？他们要是真敢再来，我也剑出山河

&esp;&esp;（有些人，当如旷野之风，而非落根之木。）

&esp;&esp;从城门通往日边的否泰山，一路汇聚了数万人，可不管是多密集的区域，中间始终留有一条小道，供想上山试剑的修士自由穿行。

&esp;&esp;青山横卧，乱峰相倚，倾风脑海中杂念皆空，等再抬头，已在彤云映照下刑妖司山门。

&esp;&esp;守门的弟子从人群中一眼瞥见她的脸，表情从肃穆转瞬变为惊喜，三两步上前，用手臂拦开阻挡的人群，请她上山。

&esp;&esp;又见到后方的陈冀，忙恭敬行礼道：“陈师叔，您回来了！”

&esp;&esp;见陈冀两手空空，想是还来不及收拾东西，青年一口气没喘平，复又殷勤地道：“陈师叔，您的行李呢？我去帮您拿，您先上山观礼！”

&esp;&esp;围观的百姓见状猜到二人身份，现场陡然轰动起来，一片连着一片，麦浪似地朝前伏动，想趁机一观剑主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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