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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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在我公寓里。你要？&rdo;何熠风语气隐约有点紧绷。&ldo;你如果不回办公室，我跟你回去拿。哦，你住哪？&rdo;&ldo;憩园！&rdo;&ldo;我家和你一个方向。&rdo;鼻子塞住，画尘呼吸不太畅通，讲话时，鼻音很重。&ldo;行！&rdo;画尘对憩园很熟，说有一个朋友也住在这里。&ldo;呶，就那幢！&rdo;她指着挨着大门的一幢楼。憩园都是多层建筑，最高不超过四层，所以不用电梯。何熠风住三楼，打开门，不是一般的乱。客厅里到处都是贴着航空标签的纸箱，有的还没拆封。&ldo;行李前两天刚到，我还没腾出时间整理。&rdo;何熠风微微窘然，越过纸箱，走进书房。那里算是屋内看上去稍微整洁的地方。画尘没吱声，她的注意力被一只打开的箱子吸收住了，那里面是一箱光碟，按门别类地做好标记，是《世界地理频道》《探索频道》近五年制作的纪录片。国内虽然开通了数字电视，但引进的节目有限。这里面，有许多画尘都没看过。何熠风走出书房，就看见画尘坐在地板上，腿上放了一叠，手上抱了一叠。&ldo;这些，能不能借我？不，送我！我要这些，那些也要。这箱我都要。&rdo;她熊抱住纸箱，那神情像是你不送，我就不松手。&ldo;我以为你想要这个？&rdo;何熠风晃晃手里一只礼盒。画尘跳起来，&ldo;给我的吗？&rdo;&ldo;happynear！&rdo;何熠风轻声说道。画尘咯咯笑，&ldo;谢谢！我可以拆么？&rdo;何熠风点头。五秒钟后，客厅里响起画尘欢快的叫声。《廊桥遗梦》1993年的初版，还有作者沃勒的亲笔签名。&ldo;你怎么找到的？我太高兴了。&rdo;这是画尘梦寐以求却不敢去想会不会实现的礼物。九三年，她还不识字呢。自从初中看过《廊桥遗梦》，她就疯狂喜欢上了和廊桥有关的一切。欢喜着，欢喜着，画尘觉得有点不对头。新年到了，是对的，送礼物也是对的，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东西，令人不安。这本书已是绝版，不是拿了钱上街去买就能买到。必然是花了心思去找，然后，特地回滨江，送给她。真的应了简斐然的话，他为她回滨江？心，突突地加了速。&ldo;我是到了美国不久，在旧货市场看到这本书，只花了两美元。&rdo;何熠风没有跳到她的提问。&ldo;你怎么知道我在滨江？&rdo;&ldo;我不知道。&rdo;&ldo;如果遇不到我，这书就送给别人了？&rdo;何熠风从来不看风花雪月的小说，陪她看部文艺片，有如煎熬。&ldo;没有意外的话，我差不多能活到八十岁。我去美国时，是二十三岁。五十七年，地球再大，我们总能遇上一面的。&rdo;何熠风式的答案，实事求是，从不添枝加叶，却掷地有声。无由地，像一阵暖风扑面而来，吹开百花，吹绿河岸。心中也有一点点异样，仿佛羽毛轻轻掠过，似有若无，却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丝丝暖意。只是她想，他对她是好，但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更多的像是责任，使命！&ldo;我好像又欠你一次。&rdo;她低下头去，摩搓着1993年的纸质，不太滑润，被时间打磨得粗糙了。&ldo;你也送我一份新年礼物，我们就扯平了。&rdo;何熠风正经八百地建议。&ldo;我明天去买给你。&rdo;画尘羞惭，她想都没往这方面想。&ldo;不要那么刻意，你在包里翻翻，一包纸巾也可以。&rdo;画尘像是有点为难，咬了咬唇，不过，还是拉开了包。那只像湖水蓝的礼盒还在。&ldo;原来你想给我个意外惊喜。没关系，我当没看见，走时，你悄悄搁在玄关那。&rdo;这一刻，何熠风心里咯噔了下，血液流得飞快。画尘脸红了，窘的！&ldo;拆吧，看看喜不喜欢？&rdo;唉！逛遍晟华百货三层楼，腿都细了，才买到这支笔。在包包里又搁了一周，最终，没机会，也没勇气送给邢程。现在作为何熠风的新年礼物，也算不委屈。喜欢的，镀金的水笔，签字用正合适。何熠风看了又看，珍惜地放进贴身的口袋。&ldo;我们先去吃晚饭，这只箱子，我改天送你家去。你手机号给我。&rdo;他一笔一划地在屏幕上写下画尘的名字，心满意足。&ldo;我请你！&rdo;那一箱子的碟，让画尘如获至宝，她要好好地感谢何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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