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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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锦心懊恼不堪，见我语态坚决不许她去，无计可施，团团走了两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就算不知道在汤里下药的是谁，珍淑媛总不是无辜的！小姐怀胎十月如何辛苦，以后万一真的怀不上……难道就这么算了？”

&esp;&esp;我心中酸痛凉意一阵复一阵，我如何不恨？算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esp;&esp;嫣寻伸手搭在锦心胳膊上：“小声些，宫中灵丹妙药国手无数，身体寒凉又不是调养不过来。再说娘娘也不傻，那安神汤早就没喝了。”

&esp;&esp;锦心抬头觑她一眼，哭声未停：“现在没喝又能怎样？适才崔太医说帝裔已经受了损伤，要是不尽快催生，绝难留到平安生产之日了！可是如若催生，小姐和帝裔的性命他又能不能作保，你说怎么办……”说到后来，锦心索性放声痛哭。

&esp;&esp;众人闻言，面容上的忧愁如春草漫漫延伸出来。我极力让自己不要陷进无底的愁思，振作道：“哭什么，原本我让嫣寻悄悄去查找刘娉勾结汪若琴的把柄，不意她打听出了这事。可见老天还是庇护我的，好在我一早觉得那药汤古怪，从头俩月开始便没有饮用，如若催生，想必问题不大。”

&esp;&esp;腿上皮肉忽然生疼，我“哎呀”出声，云意才悟过来。她一开始便挨着我坐，手掌替我揉捏腿脚，这会子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下手便重了。

&esp;&esp;她见我吃痛，忙着松了手：“什么问题不大？催生乃性命攸关之事，怎能说得如此轻巧？刘娉贱人，明知有人谋害你和龙裔还冷眼旁观为虎作伥，亏她也是为娘之人！如若你腹中胎儿有个好歹……”云意眉间骤然蕴了浓浓的恨意，“妹妹看着，我必定让她血债血偿！”

&esp;&esp;我伸手掩了她的口，四下里张望一番，漠然笑道：“姐姐放心，孩子一定会平安落地，我又怎会如她们所愿？刘娉此时风头正盛，何苦自己去触霉头。我现在最担心的只是那暗中下药之人，纵观六宫，似乎无人与我不谐，不知究竟是谁恨我如此，要连带将孩子一并毒害？”

&esp;&esp;嫣寻道：“娘娘这话差了，娘娘深沐皇恩，又怀上龙胎。后宫众位娘娘谁也没有这样大的福气，即便与娘娘并无过节，也难保有那起心眼小的心生妒忌嫉恨。”

&esp;&esp;云意转向嫣寻：“你们主仆二人私下里原来也不笨，还知道去探一探刘娉的底。只是如今之事怎样才好？我一听见有人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害妹妹，心里恨的直想抓出那人来活吃了！”

&esp;&esp;我微皱了眉道：“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当真以为我和善，便可以任意践踏残害么？待我平安诞下孩儿，再和她们好好计较！”

&esp;&esp;云意蹙额道：“催生之法太过冒险……”

&esp;&esp;我心里早有决定，此时更加坚决。这个孩子，是我与萧琮的结晶，我不舍得让它在肚腹中慢慢等死；万一我的身体真的被鳖甲损伤不易怀孕，它更是我在后宫安身立命的根本！世间万事，原都是险阻重重，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以后的事我没有把握，但现在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esp;&esp;我收敛心神，对云意，也是对嫣寻锦心说道：“我一时不防，让孩子受了荼毒，已经是极大的罪过。现在它在腹中还活着，便是菩萨保佑让我将功折罪，若是我害怕冒险听之任之，当真与亲手杀了它无异！你们难道忍心看着我十月怀胎产下死婴吗？”

&esp;&esp;云意顿足道：“莫非你以为我不让你冒行催生之法是害你么？难道你没听崔太医讲，你腹中胎不足月，你又并无腹痛生产之兆，若是催生，母子平安倒好，万一只能保其一个，或是两个都保不住怎么办？那个时候命悬一线，谁为你拿主意，谁来替你筹谋周全？”

&esp;&esp;母性的情感压倒了我所有的理智冷静，我的腹中隐隐作痛，几乎不能多想，攥了云意的手在掌心郑重道：“姐姐，若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当口，请姐姐务必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esp;&esp;云意的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她哽声道：“你是决定了？”

&esp;&esp;我沉缓了气息，静静道：“是。”

&esp;&esp;向人含笑背人涩

&esp;&esp;“胡闹！真是胡闹！”

&esp;&esp;萧琮听我禀报决定冒险生下孩子，当即气急败坏。

&esp;&esp;我并不抬头，保持着坚决的姿态：“嫔妾一定要产下这个孩子，还望皇上成全。”

&esp;&esp;萧琮嗐气道：“你真真是不要命了，听不见太医说的什么？你身子弱，朕如何能为了一个已死的孩子再让你丢了性命？”

&esp;&esp;我听他这么说，立时扬声道：“谁说孩子死了？今早它还在腹内踢腾，若是嫔妾不管不顾，才真的是存心让它死呢！况且嫔妾虽然瘦，身子骨却扎实，哪有那么容易就丢了性命的？”

&esp;&esp;我们二人都忘了宫廷内轻易说不得“死”字的规矩，言来语往，和寻常夫妻争执家事毫无分别。崔钰和一干人等伫立一旁，也不敢劝阻多言。

&esp;&esp;萧琮拂袖道：“朕懒得和你辩，怎样都可，唯独涉险催生万万不行！”

&esp;&esp;我和萧琮相处大半年，渐渐清楚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之前因为崔钰说过催生有性命之虞，萧琮惧怕我有个好歹，因此宁愿弃车保帅，让孩子胎死腹中也不敢轻易催生。

&esp;&esp;可是我想的与他不同，他是皇帝，只要他愿意，便可以有无数的女人为他生孩子，算来算去都不差我一个。可是我呢？如果崔钰所说非虚，那么要调养好身子摒除鳖甲之寒只怕也是天长日久的事情。刘娉已经生了皇子，我可以想象到她的气焰之盛，若要与她制衡慢慢缠斗，我能够为自己增加的砝码也只有这个孩子。

&esp;&esp;我打定了主意，走近萧琮身边，主动拖了他的手娇声道：“皇上，难道您不疼嫔妾吗？”

&esp;&esp;萧琮转身捏了我的肩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就是因为朕疼你，所以才舍不得让你犯险！”

&esp;&esp;我缓缓依偎在他胸膛，酝酿好了情绪，哽咽道：“嫔妾爱重皇上，更疼爱与皇上的孩儿，只要有一线生机，嫔妾都舍不得让它不见天日……”

&esp;&esp;萧琮攥了我的手，沉沉道：“朕何尝舍得……只是两者舍其轻，保住你才是第一要紧之事。”

&esp;&esp;我有心跟他讲讲剖腹产的原理，又担心鸡同鸭讲词不达意，在心里囫囵转了几圈，忽然忆起父亲书房里曾有本古书记载过剖腹产，便字斟句酌道：“嫔妾幼时曾看过一本古医书，书中说到，医圣华佗四海云游，在某地曾遇到过像嫔妾这样的难题，华佗为产妇服下麻沸散，然后剖腹取子。过后缝合伤口，产妇康复如初，只留下一条疤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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