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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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顺手而已。&rdo;赵长卿说笑，&ldo;何况姐姐今天是来送银子的，更得服侍你一回了。&rdo;小梨花儿笑着接了姜蜜水，&ldo;真个鬼头，我还没开口，你倒未卜先知了。&rdo;她向来是先公后私的习惯，笑道，&ldo;这个上元节当真是热闹，全城的人都出来观灯了，咱们生意也不错。咱们做的那个走马灯便足卖了一两银子。&rdo;小梨花儿眼中神彩奕奕，&ldo;我连工带料的一并算了，去了工料的银子，去了请人一道卖灯的两个嫂子的工钱，昨天事事料理清楚，剩下的几盏灯没卖完，我便给帮忙的两个嫂子分了，又花了五百钱叫了桌席面请她们吃了。这些林林总总的一并算清楚，咱们净赚六两七钱银子，&rdo;这年头，像赵长卿家，一个月吃用算下来也只要五两银子罢了。这其中，还有二两是苏先生的束脩。赵长卿笑，&ldo;竟赚了这么多！&rdo;小梨花儿挑眉道，&ldo;不算多了。今年匆匆忙忙临时起意，才赚了这几两，待明年我提前预备，包管狠狠的赚一头。&rdo;小梨花儿说了回宏图伟略，笑道，&ldo;咱们三家平分，每家二两二钱，我出工出力，多出的一钱就算给我，如何？&rdo;赵长卿道，&ldo;我与先生都没帮忙去卖灯，再说了主意是你出的，梨花儿姐从头忙到尾，理应拿大头。咱们一码归一码，哪能叫你吃亏？&rdo;小梨花儿笑，&ldo;主意虽是我出的，你和先生也没少帮我的忙，不然，咱们也没这许多花样的灯，也卖不了这么好。咱们一起出工出力，理当平分。再说了，生意虽当丁是丁卯是卯，咱们情分不同，日后少不了再合伙的时候。相对于咱们的情分，钱财是其次，你就别跟我客套了。&rdo;苏先生笑，&ldo;以后有什么发财的事，再来找我跟长卿就是。银子搁在家里也生不出小的来，倒不如拿去做生意。&rdo;小梨花儿笑，&ldo;肯定的。&rdo;她拿出记账的单子来，先把赵家绢的银子给了赵长卿，又把赵长卿苏先生该得的银子分了，笑道，&ldo;其实灯市上，最好的生意倒不是卖灯。那些卖元宵卖小吃的才是赚得最多，现在梨果大些了，不用人成天看着，我娘说想出去做些小生意。&rdo;苏先生问，&ldo;打算做什么？&rdo;&ldo;早上出去卖早点。&rdo;小梨花儿道，&ldo;咱们边城，除了有些家底的人家，有仆婢可用的，会自家烧早点。其实有许多都是花几个钱出去买来吃。我以前早上出去送货，外头卖早点的摊子上，包子馒头烧饼面条油条稀饭，卖什么的都有，一早上也能赚不少钱，只是辛苦些。要早起出摊子，到快晌午的时候就能收摊回家了。我跟我娘说了，先蒸些包子去卖，看一看行情再说。&rdo;赵长卿问，&ldo;那要租个早点铺子吗？&rdo;&ldo;先暂时不租，早上在家里蒸好了包子，推出去卖就行了。&rdo;小梨花儿笑，&ldo;试一试行情，若是好卖再说铺子的事儿。&rdo;苏先生道，&ldo;民以食为天，卖吃的，关键是味儿得好，只要好吃，虽是辛苦些，却是个长久营生。&rdo;小梨花儿笑，&ldo;你们都觉着好，我就跟我娘试一试。&rdo;赵长卿问，&ldo;那么些包子，你们怎么推出去卖呢？&rdo;小梨花儿笑，&ldo;开始做的少，我家有辆手推的独轮车，推着去就是了，并不太重。&rdo;小梨花儿做事向来是谋定后动，说是卖包子，她也不急，先是早上出去买了不少包子来，非但赵梨子大呼他姐太阳从西边出来变得大方，小梨花儿还拿了不少来给赵长卿苏先生尝，说哪家的包子卖的最好，叫她们跟着尝味道，又把自家蒸的包子叫她们吃。赵长卿上辈子于厨艺颇有一套，道，&ldo;味儿是差了一些，调馅儿的调料不一样。&rdo;小梨花儿道，&ldo;我也是吃着朱家包子铺的包子更好吃，卿妹妹不知道，他家包子的买卖真叫一个好，早上人们都要排队才买的到。就这么一个肉包子，别人家撑死卖五文，独他家卖八文，还供不应求哩。&rdo;朱家包子的名头，赵长卿自小在边城长大，自然也是知道的。上辈子凌腾就很喜欢这家的包子，有一次还给她买了两个回去，把赵长卿感动的了不得。赵长卿在厨房发愤数日，大大改良了自己的包子手艺，虽然比起朱家包子犹有不如，不过，比杏嫂子蒸的包子也要好吃一些。赵长卿道，&ldo;你家还有没有肉馅，我给你拌回馅儿。&rdo;&ldo;有，有。&rdo;小梨花儿道，&ldo;连现成发好的面粉都有。&rdo;小梨花儿当真是个再精细不过的人，她早上买了一斤猪肉回来，细细的剁成肉葺，一次却只叫自己的母亲蒸个包子，而且，每回的配料多少都细细的记录下来，尝不同的味道。赵长卿换了身衣裳过去，梨子热的脸上泥一道汗一道，他是火头军，管着在厨房烧火，即便是大正月，也烧出一身汗来。赵梨子道，&ldo;姐，卿妹妹只会念书，你找她来干什么啊？&rdo;他这几天吃包子吃的都快变成包子了。小梨花儿道，&ldo;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乐意，念书就使人聪明，人聪明了干什么都灵光。卿妹妹这样聪明的人，做包子只是小菜一碟好不好。&rdo;赵长卿直笑，&ldo;梨花儿姐，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rdo;&ldo;没事，你试一试呗，这叫集思广益。&rdo;小梨花儿问，&ldo;要不要给你打下手？&rdo;赵长卿笑，&ldo;不用，馅儿都是现成的。&rdo;小梨花儿为了调包子馅儿，把集市上的调料都买回来了。赵长卿将花椒炸了油，生姜豆蔻肉桂之类煮成调味水，这才开始慢慢的调包子馅儿，里面先是放了花生油，调入几滴芝麻油，肉馅儿不能急，用筷子往一个方面打，边打边加煮出的调味水，最后把肉馅儿打到一个不薄不厚的程度，再擀出四个包子皮，包出四个肉包子来。梨子把锅里的水烧开，杏嫂子笑，&ldo;我来蒸吧，别烫着长卿。梨花儿，你跟长卿出去喝口水，我把茶泡上了。&rdo;这两年，日子渐渐宽裕，小梨花儿挣了钱很舍得叫母亲弟弟吃好些。梨子梨果渐渐长大，个个懂事，杏嫂子的气色瞧着竟比前几年还好。小梨花儿就带着赵长卿出去喝茶，小梨花儿道，&ldo;卿妹妹，你比我还小，包的包子还有模有样的。&rdo;赵长卿笑着呷口茶，道，&ldo;这还不简单，我去年就开始学着做点心了。不过，恐怕我这包子蒸出来，也不如朱家的包子好吃。&rdo;小梨花儿道，&ldo;这做吃食的跟编篮子不一样，再难编的篮子，大不了我买几个拆开来，自己琢磨琢磨也就会编了。吃食可是各家都有各家秘方的，你想想，人家朱家靠这个吃饭呢，他家包子铺火了多少年，没哪家比他家卖的好。要是咱们一参就参透其中的秘方，人家也不用混了。&rdo;&ldo;关键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好。&rdo;小梨花儿自来是个要强的人，她道，&ldo;虽然是打算做些小生意，也不能凑合。尤其这吃食，好坏人们一吃就吃得出来。一次吃得不好吃了，人们就不来第二回。所以，宁可在家多费些工夫，也把包子做得差不好，再去出摊。&rdo;赵长卿笑，&ldo;是这个理。&rdo;一时包子出锅，赵梨子端着一个切成四半的包子进来，眉开眼笑地，&ldo;姐，你尝尝，卿妹妹做的包子，比咱娘蒸的还好吃。&rdo;出锅他就吃了一个。杏嫂子笑，&ldo;是啊，这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rdo;小梨花儿拿过一角，咬一口便笑了，&ldo;果然好吃。&rdo;赵长卿也尝了尝，以往她想到上辈子的事只觉着心酸，如今兴许是给小梨花儿的笑容感染的，不觉心酸反是一笑，道，&ldo;还是略差些，我再去重新调回馅儿。&rdo;时久不做，手有些生。小梨花儿忙跟着去了。赵长卿重调了馅儿，重蒸了包子，拿去给苏先生尝。苏先生点头，&ldo;这回明显要好吃了些，长卿调的馅儿？&rdo;小梨花儿笑，&ldo;可不是么，我以前都不知卿妹妹有这样的本领。&rdo;赵长卿笑，&ldo;做包子、包饺子都差不多，若是肉的，无非是放些肉桂生姜豆蔻之类的去腥。再者，花生油也香，在香味儿上又不及芝麻油，故此，再放些芝麻油。不过，比起朱家包子，还是不及。&rdo;苏先生问，&ldo;里面都用什么调的馅儿。&rdo;小梨花儿道，&ldo;是啊，妹妹估量着，把配方给我写下来。&rdo;赵长卿提笔写了几样配料用量，小梨花儿接过，给苏先生瞧，苏先生微微点头，提笔又在上面加了几样，斟酌着写上用量，道，&ldo;再去试试，我觉着应该还有这几味料。&rdo;直到赵长卿带着赵蓉去参加李明珠的生辰，小梨花儿犹在斟酌包子的配料，倒是做出的包子一回比一回的好了，连凌氏赵老太太吃了也直说味道不错。凌氏私下对赵长卿道，&ldo;你跟小梨花儿交情好是一回事，自己也得多几个心眼儿，她家卖包子，能帮则帮，还是要以课业为重。我看你这些天都跟她忙活包子，念书上也懈怠了。看你妹妹，每天用功，这样才能做出好诗呢。&rdo;在凌氏的认知里，会做诗的便是才女。有了才女的名头儿，对自家女儿是很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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