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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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想跟朱家走动，现在自然是为了儿子在朱家附学之事。凌氏笑，&ldo;应是去的。&rdo;赵长卿道，&ldo;我想着，曾外祖母家人多，何况是曾外祖母过寿的日子，哪怕不大办，去磕头的人定然不少。到时乱糟糟的，二舅舅又是头一遭去，说句不中听的话，怕是就在外头用个饭而已，不一定能跟朱家表叔们说上几句话。要我说，二舅舅想去祝寿，主要是因着表哥附学的关系。既如此，何不叫表哥跟咱们一起走，表哥年纪小，还不到男女大防的时候，到时候叫他跟在我身边。我是常跟祖母去给曾外祖母请安的，表哥跟着我，不用说话，也能有个面熟。介时在朱家族学里，那些朱家子弟自然得对表哥客气些。&rdo;凌氏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笑对丈夫道，&ldo;她一个小小人儿，思量事倒比我这个大人更周全，真是……&rdo;见凌氏真正开颜，赵长卿继续笑道，&ldo;母亲现在怀着小弟弟，原就不该再操心的。母亲不知道，今天隔壁的梨花儿姐姐过来找我玩儿，我才知道梨花儿姐这么小，都会挣钱养家了。这么一比，我还只会花钱，远不如梨花儿姐。&rdo;赵勇觉着好笑，&ldo;这有什么好比的，你比她小，再说，我家卿姐儿会念书习字，许多人都不如你。&rdo;赵长卿认真的说，&ldo;可是，我也想做些事啊。我听人说，总是念书容易念成呆子的。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母亲，不是说要给曾外祖母送果子做寿礼吗？母亲，挑果子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好不好？梨花儿姐姐常帮杏大娘做事，我也想为母亲分忧哪。&rdo;这倒不是不行。何况赵长卿今天表现颇佳。因为母女二人不常来往，距离产生美，矜持惯了，便对彼此格外的客气。挑果子只是小事，凌氏犹豫的是，朱家门庭不一般，故此，送到朱家的东西，凌氏格外慎重，哪怕一颗果子也是精益求精的。赵勇一笑，已对赵长卿，&ldo;事情不大，你既想去做，就去吧。记得叫丫头们挑大的和好的，先放到窖里存放着，知道吗？&rdo;&ldo;我要不知道这个，哪儿会开口跟母亲要这差使呢？&rdo;赵长卿一笑，&ldo;我出力气，到时母亲再看一眼，哪里不合适，母亲说了，也来得及改。&rdo;见父女二人已经把事情定了，凌氏也不再坚持，笑道，&ldo;也好，反正你天天在家不爱出门，既然你想干，就交给你吧。&rdo;赵长卿笑，&ldo;我下午都想好了，连装果子的篮子都要簇新的才好。母亲尽管交给我吧。&rdo;凌氏也不禁笑起来，&ldo;行，那我就安心养着了。&rdo;&ldo;母亲本来就该多休养。&rdo;凌氏心情大好，吩咐白婆子道，&ldo;铺子里送来的新料子呢？拿过来给卿姐儿瞧瞧。&rdo;对赵长卿道，&ldo;今年的新货，好几个颜色，你挑个喜欢的，给你去裁新衣。&rdo;女孩子的衣裳，都是鲜艳的颜色。以往凌氏给她做衣裳从来不问她的喜好的，赵长卿也知道今日凌氏心情好，看了看，指着一样大红的绸缎道，&ldo;既然是祝寿穿，大红的最喜庆。&rdo;凌氏笑，&ldo;我也是说这大红的好看，卿姐儿生的白净，穿大红的也衬得出来。&rdo;赵勇笑，&ldo;是啊。&rdo;凌氏道，&ldo;明天让母亲挑好颜色，就叫白婆子动手做。&rdo;赵家的家境，虽然养的起丫环婆子，不过，向来也是很节俭的。自家人的衣裳，都是自家人做。赵长卿又陪着父母说了几句话，才回去睡觉。凌氏感叹，&ldo;这丫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懂事了。&rdo;赵勇笑，&ldo;懂事还不好？长卿只是安静些，并非不孝顺。你看，她事事为你着想。&rdo;凌氏格外舒心，笑，&ldo;我只盼她一直这样懂事才好。&rdo;赵勇亦乐得见母女二人亲近，又说了许多好话哄妻子开心。及至夜深，夫妻二人宽衣梳洗，相拥睡去。倒是赵老太太对赵长卿的行为感到惊讶，赵长卿与凌氏不睦，她是知道的。赵长卿想照顾小梨花儿家的生意，也是赵老太太叫赵长卿亲自与凌氏去说的。为的就是要赵长卿多与母亲亲近。只是，赵老太太没想到赵长卿会用这样迂回的法子将整个准备果子的差使要到手里。尤其是赵长卿先送点心示好，再为凌家人去朱家贺寿点出一条明路，一样样的将凌氏哄得开心才提起准备果子的事。何况，赵长卿还选了个最好的时间：赵勇在家的时候。赵长卿与凌氏不睦，与父亲赵勇向来亲近。这样，赵长卿先把事情铺垫好，哪怕凌氏不允，赵勇向来宠她，也不会不允。听白婆子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赵老太太按下心中的惊诧，淡淡道，&ldo;卿姐儿年纪小，你们太太又有着身子，不能操劳。准备果子的事，你多帮衬卿姐儿。&rdo;白婆子连忙应了。赵老太太便打发白婆子下去了。赵长卿没在老太太屋里，她去窖里了。夏天瓜果丰盈，奈何天气暖和，瓜果都不容易保存。所以，一般家里都会挖地窖，借着地窖的凉爽来保存瓜果。像夏天的西瓜，只要在窖里妥当存放，放到中秋都是没问题的。就是赵家寻常吃的果子，也都是放在地窖里的。如今不过是先挑一些好的出来，待朱老太太过寿的时候送去罢了。哪怕赵长卿不去地窖，她吩咐一声，这点小事，白婆子带着柳儿就能干好。只是，她现在没什么事，这件差使又是她亲自从凌氏手里要出来的，所以才走这一趟。因为地窖冷，赵长卿去的时候，特意穿了件厚夹衣，在地窖不觉着如何，回屋就热了。柳儿端来温水，先服侍赵长卿洗漱之后，又给她换了衣裙。赵老太太笑，&ldo;那里头怪冷的，你小心冻着。&rdo;&ldo;在窖里穿的厚实。&rdo;赵老太太笑，&ldo;今天我让柳婆子买了羊肉，晌午烙羊肉馅饼，晚上炖羊肉吃，可好？&rdo;赵长卿最喜欢吃羊肉，闻言眉开眼笑，&ldo;爹爹也喜欢吃羊肉，叫柳婆子多烙些羊肉饼，反正又好带，一会儿放食盒里给爹爹送些去。上回听爹爹说，卫所的饭一点儿都不好吃。&rdo;边城常有战事，男女多强悍，卫所本身提供午饭，故此寻常根本没送饭送菜那一说。&ldo;大锅饭，能有多讲究，也就是个面子事儿，你爹现在是总旗，比先前还强些的。&rdo;赵老太太吩咐柳儿道，&ldo;就按你们姑娘说的，让你娘多烙些羊肉饼，叫来福给你们老爷送去。&rdo;柳儿忙去了厨房。中午赵长卿陪赵老太太用过饭就自己去屋里看书了，她并没有急吼吼的去找小梨花儿订篮子，下午练了一下午的大字。一整天根本没提篮子的事儿。倒是赵老太太忍不住问她，&ldo;长卿，你不是说要用小梨花儿家的篮子装果子么？&rdo;赵长卿道，&ldo;哦，离曾外祖母的寿辰还早，篮子不急，抽空去说一声就成了。&rdo;她从凌氏手里讨过这桩差使，的确为了照顾小梨花的生意，但，赵长卿不会一接手这差使就急吼吼的先去找小梨花儿预订果篮。她不喜欢别人看出她的目的。赵老太太心下暗笑，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丫头。赵长卿没去找小梨花儿，小梨花儿倒是先来找她了。小梨花儿先跟赵老太太见礼后，陪赵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才跟赵长卿去了赵长卿的屋里玩儿。小梨花儿笑吟吟，一坐下便对赵长卿道，&ldo;卿妹妹，上回你教我写的名字，我都学会了。&rdo;说着，小梨花儿迫不及待的拉过赵长卿的手，用指尖儿在赵长卿手里划拉起来。她不仅学会了自己的名字，连两个弟弟的名字也都学会了。赵长卿笑，&ldo;我这儿有笔墨，也有纸张，姐姐在纸上写写看。&rdo;小梨花儿连连摆手，&ldo;用笔还不成，我用柳条编了个方方的浅底大盘子，在上头放满沙土，叫梨子跟我一块儿在沙土上写。还从没碰过纸笔，哪里写的来？不过，我记也记得了，日后见了也认识！卿妹妹，你上回是教了我五个字，这回教我十个字，就教从一到十，这十个数，我先学了用来记账。&rdo;&ldo;好。&rdo;赵长卿铺开纸写了十个数字，教小梨花儿认了两遍。&rdo;及待柳儿端来点心，赵长卿递给小梨花儿一块，小梨花儿接了，依旧将纸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小梨花儿道，&ldo;我做别的都快，就是认字，还不如梨子。卿妹妹，你说多怪，我家的事我一记一个准，梨子每天一门心思就知道吃，叫他多干点活儿跟要他命似的，鬼哭狼嚎撒泼打滚，每天不挨两回揍浑身皮痒。他学字竟然比我快！&rdo;说到这个，小梨花儿简直不能理解。赵长卿笑，&ldo;这有什么稀奇，人谁还没长处啊！梨子就是贪玩儿而已，你看他学字这么快，说不定以后会有大出息呢。&rdo;赵梨子上辈子说大出息有些夸张，不过，的确行商赚了不少钱，算是犬父虎子的典型代表了。小梨花儿皱皱鼻尖儿，&ldo;他能有什么大出息，我只盼他每天多干活就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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