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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温声道，&ldo;锦衣堂伯所想，亦是朕所想，朕自然能说到堂伯的心坎儿上。&rdo;举杯笑道，&ldo;来，来，今天咱叔伯侄相逢，实乃一大喜事，就不要提这些事了。朕敬诸位叔伯一杯。&rdo;四人纷道&ldo;不敢&rdo;，谢恩后，仰头饮过醇酒。宴请过这四人后，明湛各行赏赐，留他们住在了帝都。几位老兄弟自行宫内辞出，嘴里俱是夸赞帝君圣明之言，待妻女自太后宫里出来后，纷纷携妻带女，各自归家。善仁侯年纪大了，吃了酒就有些醺醺，倚在榻上任由年轻灵巧的小丫环仔细的用温帕子为他擦拭头脸。&ldo;侯爷，喝碗醒酒汤吧。&rdo;善仁侯夫人亲自端了醒酒汤来，打发了丫头们退下，亲自服侍了丈夫用了醒酒汤，又为善仁侯揉按住太阳穴，不轻不重的伺候着。&ldo;太后跟你们说什么了？&rdo;善仁侯淡淡的问。&ldo;能有什么，不过是些面子上的话。&rdo;善仁侯夫人抿嘴一笑，眼角一缕鱼尾纹向上飞扬而起，&ldo;太后娘娘的宴会，比起先前太皇太后主理后宫时，菜色上可大有不如了。&rdo;善仁侯道，&ldo;大家也不是为了去吃那一餐饭，奢侈不过是浪费银子。如今皇上太后厉行节俭，真乃名君之姿。&rdo;&ldo;是呢。&rdo;善仁侯夫人笑道，&ldo;倒不是妾身有意巴结，太后娘娘比起太皇太后，可厉害多了。&rdo;其实，善仁侯夫人在帝都的时候并不多，见魏太后的时候也有限。不过，魏太后的出身，在天下都不是秘密，在加上老太太心性简单，出席宴会向来是挂个名儿。你要是指望着老太太在政治上对朝廷有所襄助，那完全是做梦。老太太不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同样的，老太太格外的安享富贵，从未有半点染指权势之心。你跟老太太打交道，只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舒坦。如今卫太后长袖善舞，有勇有谋，威仪雍容，说起话来，话中带话，你不仔细在肚子里琢磨三回，生怕哪里就答错了。大家早已适应了魏太皇太后时期的简单家常式的后宫宴会，如今乍遇卫太后的高深莫测，真有几分不适应。善仁侯夫人叹道，&ldo;说起来，太后娘娘与当年方皇后真有几分相似。&rdo;善仁侯并不认同老妻的看法儿，闭着眼睛淡淡道，&ldo;方皇后如何能与太后娘娘相比，方皇后养出那样的儿子来，就算不得有本事。&rdo;&ldo;谁说不是呢。记得当年在仁宗皇帝的后宫里，太后就养在坤宁宫的，当时，我都以为方皇后一定会将太后许配给太子为妃。没想到，太后却嫁了镇南王。&rdo;善仁侯夫人感慨道，&ldo;太后的命相实在尊贵无比。&rdo;没嫁皇帝，硬能做成太后，这种本事和运气，一般人哪个有的。善仁侯夫人想一想，笑道，&ldo;我带了敏儿过去，太后娘娘瞧着敏儿实在喜欢，问了她好几句话呢。&rdo;善仁侯夫人说的是自己的嫡出的小重孙女，凤思敏，年方五岁，可爱活泼，又懵懵懂懂的知些礼数，很惹人喜爱。善仁侯也走了心，再一盘算，唇角绽出一抹老谋深算的笑意来，&rdo;那你闲了只管带着敏儿去太后那里请安什么的。她小孩子家家的，正是天真稚嫩的年纪，带着她见些世面，没什么不好。&rdo;&ldo;诶。&rdo;善仁侯夫人应下。明湛去给母亲请安。卫太后那里还有几个小萝卜头儿，一看，凤明澜的两个儿子永恪永端，还有凤明瑞的儿子永谨，不过一岁多，坐在卫太后的怀里，另外还有永宁侯三岁的嫡长子卫檀夙。&ldo;哟，这一堆萝卜。&rdo;喝过酒，明湛脸上带了几分粉红，见小家伙们要行礼，摆摆手，&ldo;不必行礼了。&rdo;摸摸永恪永端的头，捏一把永慎的小脸儿，笑问卫檀夙，&ldo;小檀，你怎么进宫了？&rdo;卫檀夙板着小脸儿，认真的想了半天，才奶声奶气的答道，&ldo;回皇上，姑姑叫我来的。&rdo;明湛郁闷，逗他，&ldo;你说你屁大一点儿，辈份倒是不低。竟与朕是同辈的。&rdo;卫檀夙才三岁，没听懂明湛的话，扭头问卫太后，&ldo;姑姑，屁是多大啊？&rdo;把卫太后逗的直乐，永端年纪最长，有五岁了，跳上前笑话卫檀夙，咕咕笑道，&ldo;真是笨，屁是放的，哪里有大小来呢。&rdo;永恪与卫檀夙年纪相仿，围着卫檀夙直转圈儿，明湛问他，&ldo;永恪，你干什么呢？&rdo;永恪正儿八经道，&ldo;我看看卫檀夙的屁股有多大，屁股与屁只差一个字，想来是有些关系的。&rdo;明湛笑着夸赞道，&ldo;你才多大，就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了。真是聪明。&rdo;永恪略带羞涩的笑了笑，把小手儿背到身后，仰起稚气的小脸儿，笑道，&ldo;谢皇叔夸奖。&rdo;明湛与这些小家伙们说了会儿话，就让宫侍们带他们下去了。&ldo;母亲。&rdo;明湛与母亲卫太后一并坐在宝座上，笑道，&ldo;今天怎么把卫小檀叫进宫里了？&rdo;明湛觉得这年头儿人们起名实在是拗口，像卫檀夙这名儿吧，据说是他的老狐狸外公翻阅了古今多少名本，头发掉的险些成了秃子，才起出了这么个拗口至极的名子。明湛见永宁侯夫人带着卫檀夙几次进宫请安，明湛为了爽口，直接叫人家卫小檀。卫太后摸了摸明湛的脸，笑问，&ldo;没喝醒酒汤么？&rdo;&ldo;喝了，还是觉着脸上发烫。&rdo;卫太后温声道，&ldo;永宁侯夫人又生了一子，这些天也没空带檀夙，皇孙们没有玩伴，我就叫他进宫，一块儿做个伴当。&rdo;&ldo;嗯，也好。&rdo;明湛微烫的脸贴着母亲微凉的手，觉得异常舒服，叹道，&ldo;我有意从宗室中选伴读，只是这会儿对宗室也不大了解。皇孙们年纪尚小，正是娇弱的时候，若是选出淘气的孩子就不好了。&rdo;&ldo;再过些日子吧，还没进学呢。&rdo;卫太后道，&ldo;待进学再选也不迟。&rdo;&ldo;现在看来，永恪天资不错。&rdo;明湛道。小小年纪就吐字清楚，而且，还懂得思考。虽然小孩子的话有些稚气的可笑，但是永恪这个时候，的确展示出过人的天分。卫太后笑道，&ldo;这孩子的确是聪明些，唐诗念一遍他就能记住。永端格外的活泼爱动，永谨年纪不小，尚看不出什么。&rdo;现在皇孙们还小，说他们的事太早了，明湛就此打住，叹道，&ldo;真不知道当年太宗皇帝怎么将淮扬之地封给了仪王，这也太偏心了。&rdo;搞得他现在真是举步维艰，对着这一堆的老狐狸，油滑的简直难以下手。&ldo;太宗皇帝有太宗皇帝的考量，仪王的母亲嘉慧皇后原是永康公府出身，而高宗皇帝的母亲嘉仪皇后就出身淮扬钱家。&rdo;卫太后道，&ldo;你想一想，永康公府在帝都是什么样的声望。太宗皇帝将仪王放到高宗皇帝的母族之地，就是将仪王放在了高宗皇帝的眼皮底下。在那时来说，这不失为一步好棋。&rdo;明湛道，&ldo;我还以为太宗皇帝是挺偏心仪王呢。&rdo;这就是念书少的坏处了，非但如此，明湛对于这些世族豪门的掌握也远不如自己的母亲，卫太后。&ldo;对于皇帝而言，国家稳定的传承才是第一位的。&rdo;卫太后道，&ldo;太宗皇帝文采武略，一代明君。再偏心爱子，也不能拿国家的大统开玩笑。太祖时已经出了位镇南睿王殿下，太宗皇帝断不能让自己的儿孙中再出一位睿王。这个时候，也只得委屈仪王了。&rdo;&ldo;母亲，我想把他们留在帝都。&rdo;卫太后不反对这个提议，笨法子有笨法子的好处。卫太后道，&ldo;明湛，你已经渐渐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只要天下太平，再过两年，无人能撼动你的地位。&rdo;&ldo;这个时候，你小心一些，并没有坏处。&rdo;明湛搔搔下巴，低声道，&ldo;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母亲，现在我的位子还不是很稳固，淮扬肯定有问题的，现在难就难在，我不知道是哪家在背后使坏。&rdo;明湛有一种过人的直觉，虽然现在看上去天下承平，但是他就是有一种如芒在背的紧迫的危机感！&ldo;现在他们刚来帝都，总不能一下子全都宰了。&rdo;别看平日里明湛在阮鸿飞面前没脸没皮惯了的，但是在帝位上，明湛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ldo;无故而诛，岂不是要落下个暴君的名声。&rdo;卫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己的儿子，&ldo;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rdo;110、更新卫太后认为，自己终其一生都能与明湛保持如此深厚的母子关系，与明湛的性情息息相关。虽然卫太后并不想承认，但是，她真的好像养出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儿子。譬如，当时明湛被立储时所说的不留嗣的话，别人不信，卫太后是信的。明湛的性情中，有一种无私又大度的情怀。卫太后见过许多当权者，同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不要说在皇家，就是在豪门世族，为了爵位产业家才，多少兄弟反目，父子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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