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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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esp;&esp;“脏死了。”大概是嫌座椅太脏，他坐下没多久，又拿出一条毛巾垫在椅背上，人才靠过去，不时摸摸头，怕头发弄脏了。

&esp;&esp;这时节火车上多是走亲戚的农民，大包小包不说，为了坐火车方便，更是专门穿着旧衣服来的。中年男人这副架式，简直就好像在嫌农民脏一样，不少人都对他露出嫌恶的眼神。

&esp;&esp;季椽趴在窗边吹了十几风钟的新鲜空气，终于觉得好些了。李书兰用保温杯倒了罗汉果茶给他：“来，缘缘，喝点茶，难受就靠着妈妈睡一下，醒来就到了啊！”

&esp;&esp;罗汉果茶入口，季椽感觉胃里好多了，笑笑：“妈，我没事了。”

&esp;&esp;早上赶火车起得早，喝了一杯茶后，季椽感觉困顿，靠着车厢眯起眼，不知不觉似乎睡着了，梦到自己被关在过山车里，晃得脑袋痛，旁边有人大叫：“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esp;&esp;一下惊醒了。

&esp;&esp;“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esp;&esp;居然真的有人在叫。

&esp;&esp;季椽愣了一下回过头，扭头发现原来是他后座的那名中年男人正这么叫着。

&esp;&esp;他大约是想上厕所，想挤出窄小的座位。

&esp;&esp;他旁边一位农民打扮的大叔轻轻挪了个缝，说：“你过呀！”

&esp;&esp;“这么点缝我怎么过，我说外边的女同志，我能不能先站起来？”

&esp;&esp;最外边的是一位年青女同志，她看了看堆满走廊的一大堆行李，气道：“你叫我往哪站？”

&esp;&esp;挤一挤应该还是能站起来的，只是这人口气不好，年青女同志不愿动。

&esp;&esp;那人说了几次，语气越来越不好，他那座位的几人干脆全坐着不动了，当听不到。

&esp;&esp;这中年人大约急了，转头见季椽这边有空位，踩着座椅就想翻过来。季建国一拳就把他打回去：“你干嘛呢？想踩我儿子吗？”

&esp;&esp;“叫你家小孩让一下，我要过去！”中年人急道。

&esp;&esp;季椽站起来，瞪着他大声说：“叔叔你读过书吗？”

&esp;&esp;“当然，你什么意思？”

&esp;&esp;“那叔叔，老师没教你请，谢谢，对不起几个字怎么写吗？”

&esp;&esp;本来旁边的人都没注意这边的事，此时不由纷纷看过来，更有人笑起来，道：“就是，一个大人还不比小学生有礼貌。”

&esp;&esp;“看着像读书人呢，连请字都不会写。”

&esp;&esp;中年人被看得面红耳赤，哧哧吭吭半响，小小声说了句：“请……请让让。”

&esp;&esp;他大约是真的很急，从季椽的座位翻出来后，捂着下裆匆匆忙忙奔向厕所，之后再也没回来。后来季椽听人说，他在厕所排队的时候尿裤子了。直到下车时那人才回来拿行李，他的裤子大约是捂干了，没看出水渍，旁边人都在笑，他铁青着脸拎了行李箱就走，经过季家时狠狠瞪了季椽一眼，显然把这事怪季椽头上了。

&esp;&esp;他们不是一同上车的，没想到居然在同一个站下车。不过这种只敢欺负小孩的人也没什么好怪的，季椽没把他放在心里。

&esp;&esp;帮爸妈提着装满年货的编织袋离开车站，抬头不见一个高高举起的牌子，上面写了季椽的名字。这时代很少用这种方式接人，不只季椽一家看到了，来往乘客也看到了，不少闲人都特意绕过去看一眼，搞得季椽虽然看到牌子，却没能看到举牌子的人。全被人潮挡住了。

&esp;&esp;“外公！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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