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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能这样

&esp;&esp;白晚楼不是没有执着的要江原叫他的名字。

&esp;&esp;这句话从前白晚楼就说过。

&esp;&esp;但那时白晚楼犯着疯病，连自己都认不太清，莫名因着固执，不愿意江原叫他‘白长老’这样疏离生分。一个犯了病的人，你同他有什么道理好讲，又何必计较呢。江原只顺着白晚楼的固执叫过一次，后来就也抛之脑后。

&esp;&esp;若要算起来，这是白晚楼第二次这么说。

&esp;&esp;但这次他没有疯，十分清醒。

&esp;&esp;他想听江原叫他的名字。

&esp;&esp;之前情急之下，江原已叫过许多声‘白晚楼’，但如今这种情境，念那两个字，莫名叫人面上染一层血色。他心跳得快，脸也发烫，舌尖滚了半天，才叫了一句。

&esp;&esp;“晚楼。”

&esp;&esp;江原从没有如此亲近叫过别人。

&esp;&esp;即便是薛灿也不曾。

&esp;&esp;来无情宗前，江原在栖凤谷呆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间，多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与这谷内清风，遍地摇曳的花草，还有那一对，据说是害他摔伤了脑子的夙鸟。

&esp;&esp;偶尔还有薛灿。

&esp;&esp;栖凤谷不进外人，能进来的当然只有薛灿。薛灿说他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根骨，身体没有调养好，最好是静心调养，并不赞同江原出谷。

&esp;&esp;如是自己要死不死，江原是不理会的，但薛灿道：“我为了替你治伤，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你不顾自己死活，难道也不念着我的情分吗？”

&esp;&esp;他伸出脉叫江原把，的确有伤在身。

&esp;&esp;而江原自己调息过，行气有阻，郁结不通，非朝夕所能化解。又薛灿说的不错，总觉得不该就此浪费别人的好意，就没和身体过不去，转而听了薛灿的话。

&esp;&esp;除却刚开始那段时间薛灿时时陪在江原身侧，以防他突然又犯病，后来江原身体好些后，薛灿就不常来了。他忙，忙起来十天半月不见踪迹，回来时身上还带血气。

&esp;&esp;西域不太平，总有些七七八八的事需要薛灿去操心。江原能理解，因为他素来不爱管这些事，从前只负责打架收拾人，具体怎么摆平，都靠薛灿舌灿莲花。而到后来有不识趣的人闯进谷来找薛灿麻烦找到江原头上，江原也处理地很干脆。

&esp;&esp;头一回江原刚把来人吊在树上，薛灿就一脸紧张追了来。见江原无事，才松了口气。江原见薛灿一脸紧张，还忍俊不禁。他那时已然以罗网覆眼，瞧着像是半个瞎子，要是背后再背个箩筐举个幡，就是个假半仙，算命不要钱。

&esp;&esp;“你担心什么，难道怕我打死他吗？”

&esp;&esp;薛灿命手下将人抬走，才道：“当然是担心你，可惜你没有良心，不能体会我的好意分毫。我即便是果真担心，也是白操心的。”

&esp;&esp;江原坐在树上晃着腿，叹了口气：“我还是情愿摔死了，也好过现在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欠人命容易，欠人情难啊。

&esp;&esp;不过这话在见到薛灿不悦的神色时，江原也识相地不说了。毕竟薛灿对他是真的不错。即便是忙，也总是情愿呆在谷中多陪伴他。是江原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拖累到别人，就只作不理会薛灿，好叫薛灿走。

&esp;&esp;但一个人又确实无趣，江原就成天研究那一对据说是害他从树上摔下来的鸟，若非后来被他寻到一个合理而正当的理由，一个人溜出西域来中原给薛灿上演一出报恩戏码。这两只鸟大约会被他拔了毛煲汤喝。

&esp;&esp;薛灿曾无数次说：“江原，你没有良心，我这样对你，你半点动容都没有，还时常要赶我走。我真的怀疑你究竟当不当我是朋友。”

&esp;&esp;江原道：“我若不当你是朋友，你是怎么自由来去这栖凤谷的？这里是谁的地盘，进谷者死，这条规矩难道你忘记了吗？”

&esp;&esp;薛灿便不说话了。

&esp;&esp;因为栖凤谷是江原的地盘，别人不能进，进来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迷失在这片凤栖花海之中，永远找不到归途。薛灿能进，当然是因为江原。

&esp;&esp;江原这个人，你对他好一分，他嘴上不说，心里能记三分。薛灿救他，他可以把命还回去。可江原要对一个人亲近还是冷淡，却不是时间长短就能够影响的。所以如果是薛灿对他做这种事，恐怕会在惊愕之余，被江原打死。

&esp;&esp;早前在栖凤谷，薛灿同他开玩笑说双修时就被江原一口回绝了。世间美人如此之多，江原没有喜欢过人，即便是爱慕颜色，也是见之即忘，并不放在心上。除了年幼时说过诨话。

&esp;&esp;但那个诨话，也并不当真的。不过是瞧不清人，又年纪小，从而胡言乱语。

&esp;&esp;其实那时候江原懂什么呢，只以为他是男的，那是个女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男一女，像那对鸟一样，会生一个蛋。那个蛋变成一个娃娃，便有了家。江原自出生起就是一个人，天生地养，他当然也想有个家。

&esp;&esp;然而岁月流逝，后来江原就没了这念头。

&esp;&esp;但白晚楼不一样，从最开始就不一样。

&esp;&esp;江原一开始对白晚楼好奇时，甚至都不曾见过他。只是从薛灿嘴里听到无情宗，便留心多听了一句，然后就从那一溜长串的名字中，记住了白晚楼。

&esp;&esp;如今想来，中原有无情宗，蝴蝶谷，药谷，三个地方他可以去，为什么冥冥之中先选择了无情宗呢。难道果真只是因为此处有忘忧丹？还是因为，正好有个合适的缘由，叫他可以来这个留下印象的地方，亲眼来瞧一瞧，看一看？

&esp;&esp;无从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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