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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3页）

&esp;&esp;养娘替苏细和顾韫章在书房内摆好了桂花酒和各种下酒小菜。

&esp;&esp;苏细掰着月饼，仰头看如弯钩似得月亮，“再过几日便是圆月仲秋了。”小娘子垂下眼帘，眸色顿时黯淡下来，“顾韫章，我想阿娘了，你呢？”

&esp;&esp;男人端着手里的酒杯，顺着苏细的视线从窗棂处看去。

&esp;&esp;秋光素月，无端悲凉。

&esp;&esp;“当年父亲差人送来的那封信里除了替我取字，还说了一句话。”

&esp;&esp;苏细没有说话，只抬眸盯着他看。

&esp;&esp;男人轻缓开口，“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话罢，顾韫章抬手，仰头吃下一杯桂花酒。

&esp;&esp;提到父亲，男人的神色不再如此淡然无畏，他双眸微闭，眼睫颤动，咬紧的下颌处能看到紧绷的线条。

&esp;&esp;顾韫章像一棵竭力生长的竹子，任凭风吹雨打，巍然不动，可他的身体是空的。

&esp;&esp;苏细暗暗蜷起自己置在案上的手，她想起顾韫章在花楼内弹的那首曲子，问，“你在花楼里弹的那首曲子我从未听过，叫什么？”

&esp;&esp;男人转了转酒杯，又往里添桂花酒，“相思。”

&esp;&esp;相思。

&esp;&esp;“很好听的相思。”就是太悲了些。

&esp;&esp;“是我母亲自己写的，我也只会弹这一首。”

&esp;&esp;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esp;&esp;“你的字是什么意思？”

&esp;&esp;“一片丹心奉于忠。

&esp;&esp;忠国，忠君，忠民。”

&esp;&esp;苏细想，果然不愧是大明战神，居然给一个堪堪才九岁的孩子取这样的字，实在是太重了些。

&esp;&esp;一壶桂花酒尽，苏细面颊坨红，神色氤氲，她单手托腮，双眸迷惘地看向顾韫章。

&esp;&esp;男人手持酒杯，面色如常，仿佛这壶桂花酒对他没有半丝影响。

&esp;&esp;小娘子噘嘴，红润濡湿，像小巧的樱桃。

&esp;&esp;“我觉得很不开心。”

&esp;&esp;“嗯？”顾韫章转着酒杯的手一顿。

&esp;&esp;“你，你怎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苏细气得站起来，因为酒气上涌，所以跌跌撞撞地又坐了回去，甚至撞翻了那个空酒壶。

&esp;&esp;酒壶摔在地上碎裂开去，“啪嗒”一声碎片四溅。

&esp;&esp;苏细迷迷糊糊地弯腰，“碎了，要捡起来……”

&esp;&esp;“别捡，当心伤了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包裹住她的手，将人轻轻拉起，按到实木圆凳上。

&esp;&esp;苏细乖巧坐在那里，仰头看人。

&esp;&esp;小娘子眸色湿润，神色懵懂，身上一袭绯色秋衫，更衬肌肤如玉。

&esp;&esp;书房内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酒香，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打落了芭蕉青叶，顺着风飘散进来，迷了人眼。

&esp;&esp;顾韫章抽身后退一步，面色清冷下来，浑身绷紧，原本探出空壳一角的身体，又迅速蜷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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