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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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苏细上前，将手中的红纱笼灯放到一旁，然后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esp;&esp;顾韫章听到苏细的声音，也不意外，只轻笑道：“想在这。”

&esp;&esp;苏细歪头，仔细盯着顾韫章的脸看了半响，然后拖过一个蒲垫，坐在他身边。

&esp;&esp;听到身边动静，顾韫章道：“你又为何在这？”

&esp;&esp;苏细道：“想在这。”

&esp;&esp;“呵，”顾韫章低低地笑，声音清澈，细腻温软。

&esp;&esp;苏细抱着双膝，歪头看他。

&esp;&esp;顾韫章问，“娘子的肩膀如何了？”

&esp;&esp;“得亏郎君圣手，已然痊愈。”此话不知是嘲讽还是感谢，小娘子声音娇娇悄悄的，总是带着一股子属于江南女子的温软和骨子里头的娇气。

&esp;&esp;祠堂里很安静，苏细突然伸手，在顾韫章眼前挥了挥，“你小时可是能瞧见的？”

&esp;&esp;“嗯。”

&esp;&esp;“那怎么会看不到的？”

&esp;&esp;“吃错了东西。”男子表情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从轻重的事。可苏细知道，简简单单一句“吃错东西”，毁掉的却是一辈子。丧父丧母，心幼眼盲，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

&esp;&esp;苏细不禁想，若是她会如何熬过这样的黑暗。她想，她是熬不过去的。

&esp;&esp;小娘子沉默了许久，突然又道：“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模样吗？”

&esp;&esp;顾韫章端坐蒲垫之上，他覆着白绸的眼睛落在前方那张飘着香烟的案台上。如今，他的视线被苏细遮挡，他并不用偏头，就能看到那张强凑到自己面前的美人脸。

&esp;&esp;黛眉杏眸，粉腮樱唇，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在往下，美人身穿薄纱丹衣，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微微倾身弯腰，身姿毕现。小娘子虽瘦，但该有的都有。

&esp;&esp;在一个瞎子面前，确实不用注意太多。

&esp;&esp;顾韫章没说话，苏细看一眼不远处的老媪，凑到顾韫章面前软声道：“我让你摸摸我的脸。”

&esp;&esp;小娘子凑得太近，顾韫章呼吸之际除了那阵阵熏香，再有就是从苏细身上传来的女儿香。他不着痕迹的微微往后躲了躲。

&esp;&esp;苏细不知男人动作，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便忍不住要逗他，“你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模样吗？”

&esp;&esp;顾韫章沉静片刻，似在思索，“我小时也是看得见的，书上亦有无盐女的画像……”

&esp;&esp;苏细那张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拉了下去。可即便如此，生气的美人也别有一番风情。尤其是那双愈发明亮漆黑的眸子，在暗色中仿佛蕴了星辰皎月，漂亮的令人神往。

&esp;&esp;“顾韫章，你别后悔。”苏细咬牙。她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这瞎子，没想到他又拿她当初哄他的事打趣她。

&esp;&esp;“哼！”苏细甩袖起身，拿过一旁的红纱笼灯快步疾走，只片刻就远了。

&esp;&esp;顾韫章依旧坐在那里，身旁的老媪过去看他，“郎君今日要呆到几时？”

&esp;&esp;顾韫章道：“等一个人。”

&esp;&esp;老媪朝苏细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等那位小娘子？”

&esp;&esp;顾韫章笑了，似乎有些无奈，“不是。”

&esp;&esp;……

&esp;&esp;周林连滚带爬的回到相府，直奔书房，“公子，找到了。”

&esp;&esp;顾颜卿正坐椅上，听到此话，猛地起身，双眸发亮，“人呢？”

&esp;&esp;周林面色惨白，“已经送进宫去了。”

&esp;&esp;“什么？”顾颜卿一怔，“谁送的？”

&esp;&esp;“归宁侯。”

&esp;&esp;卫国公的人。

&esp;&esp;“呵，”那下毒的医士已入宫，还是归宁侯送上去的，这般周全，定是早有准备，如今，他是回天乏力。顾颜卿后退一步，双腿一软，坐到身后椅上。他问周林，“这件事，真的是父亲做的吗？”

&esp;&esp;周林垂首跪在地上，深深叩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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