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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竹,今晚陪我待一阵吧。”
&esp;&esp;“爸爸,我今晚可以和你待一会嘛?”
&esp;&esp;两句话撞了频道,同时出声的两人都是愣了一下。又是长达几十秒的寂静过后,江一竹脸颊飞上一抹红晕,她走到江桦面前,把脑袋埋进了他怀里。
&esp;&esp;……
&esp;&esp;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月光明亮,看不见多少碍眼的乌云。
&esp;&esp;时针和分针间的角度越来越小了,江桦父女却都没有睡。两个人呆在总部的休息室的长沙发上,江桦擦拭打磨着狼牙的刀刃,江一竹坐在旁边摆弄着巴雷特狙击枪的配件箱。
&esp;&esp;说是要呆在一起,但父女俩从一开始就只是像这样各干各的,也不说话。他们所说的“呆在一起”,大部分时候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
&esp;&esp;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江一竹把配件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几次回头悄悄看一眼江桦,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重新拿起枪,再度摆弄。
&esp;&esp;如此来回七八次,就算是江桦也发觉出不和谐了。他将狼牙收回刀鞘,拿过了江一竹手上的巴雷特,轻松地帮她拧紧扣环和枪托。
&esp;&esp;“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esp;&esp;江一竹诶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江桦又是扭捏了好一阵:“真的可以么?”
&esp;&esp;“没什么不可以的。”
&esp;&esp;“那…”江一竹抠着手指,深吸了一大口气,小肚子都鼓了起来,这才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字一迟疑地道:“爸爸,明天我们能不能见到妈妈和江一弦?”
&esp;&esp;江桦手上动作停了一下,低声道:“她们应该会来。”
&esp;&esp;无论是按队里的战术还是按他的私心,江一竹都是绝对不能进入战场中心,当然也就绝对不会遇上那两个最危险的敌人的。但对于江一竹而言,这也许就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妈妈,见到那个对她而言意义特殊的江一弦的机会了。
&esp;&esp;幸好江一竹并没有如他所担心的那样闹起来。她不声不响地盯了江桦一会,好像是理解了那话中的意思。左抠抠右捏捏,犹豫了好一阵,才试探着重新开口。
&esp;&esp;“我…我想知道妈妈的事…”她像是犯了什么错一样地低着头,不敢看江桦的眼睛,“以前我不知道我是有妈妈的,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我知道想要见妈妈是很难的,会带来很多麻烦的,而且爸爸也很好,但我真的很想听一听妈妈的事…一点点就好了…”
&esp;&esp;江一竹越说声音越小,这是她最任性的一句话了。她明白这对于爸爸而言不是多么愉快的话题,但在这件事上她的好奇实在是太强了,她太向往街上那种被爸爸妈妈一起环抱的普通家庭了,所以不得不说出来。
&esp;&esp;江桦也在看着她,父女间沉浸在微妙的气氛中。江一竹目露紧张,似乎害怕自己这话会让爸爸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两人静了半天,就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却见江桦忽然点了点头:“你想听什么?”
&esp;&esp;“诶?”江一竹半天才反应过来,眼里随即闪出一丝惊喜,用力地点头:“嗯,我想知道…妈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esp;&esp;“她啊…”江桦放下了手,想了一下,“怎么说呢,是个很好的人吧。”
&esp;&esp;“这样啊…”江一竹像小猫似的两只手搭着他,“那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esp;&esp;“嗯。”
&esp;&esp;“是不是还很温柔?”
&esp;&esp;“嗯。”
&esp;&esp;“也很强嘛?”
&esp;&esp;“是,很强。”江桦说,“她有实力,但从来不会以此去贬低其他人,相反还会主动去帮助。无论走到哪,她都很耀眼,很容易让别人注意到她,所以她也就喜欢到处去跑,去留意很偏僻的地方。”
&esp;&esp;江一竹认真地听着,每一寸皮肤都透着向往:“那妈妈是个好棒的美女呀!太好了…”
&esp;&esp;她身边就放着那柄世界名狙巴雷特,但现在她脸上一派独属于孩子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真的有一个妈妈,和其他人一样,而且更要好,不自觉地就为那个从未见面的人而骄傲起来。她抬着头,脸颊浮着兴奋的红晕,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然后呐?”
&esp;&esp;“然后?”
&esp;&esp;“妈妈去了很多的地方,然后呐?”江一竹扬着脸,眼里像是映着星辰。
&esp;&esp;“然后…”江桦停了一下,微微别过脸去。时至深夜,月光像是宁静的海潮般明暗起落,窗外透进阵阵微风,带着跨越时光的气息蔓延在房间里。
&esp;&esp;江桦伸出手去,摸着面前江一竹的小脑袋。在清明皎洁的白色月光映照之中,他忽然轻轻笑了笑。
&esp;&esp;“然后妈妈就遇到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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