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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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沈峤苦笑:“怎么不是我的错?他们本是追杀我而来,却连累了你们。”

&esp;&esp;十五:“他们这么残忍,就算没有你在,只要他们觉得师父藏匿了你,照样会下杀手,师父救你,和我当时救你一样,我们都没有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该得到惩罚的应该是那些坏人,不是好人。”

&esp;&esp;沈峤听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痛,心道竺兄啊竺兄,你在天之灵,看见十五这样懂事明理,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esp;&esp;他问十五:“你想不想学武功?”

&esp;&esp;十五点点头:“我想学好武功,为师父和初一报仇。”

&esp;&esp;沈峤:“在你回碧霞宗之前,这一路上,我先教你玄都山的武功,好不好?”

&esp;&esp;十五眼睛一亮:“玄都山,难道是号称天下

&esp;&esp;“玄都紫府起初有好几套剑法,到了我师父祁凤阁的时候,他认为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与其繁杂乱眼,练不过来,还不如只将一套练到炉火纯青,所以他便将历代剑法重新整编,变成最后的两套。”

&esp;&esp;“其中一套沧浪剑诀,则是他老人家身临东海亲见日升月落,云随浪涌之后有所体悟所创,糅合了玄都山先前一些剑法的精髓,正好今日路过黄河,意境相似,我便为你先演示一遍,你无须刻意去记里面的招式,只要好好体会其中意境。”

&esp;&esp;十五小脸严肃,认认真真拱手:“是,沈师,弟子会努力去感受的。”

&esp;&esp;沈峤一笑,抽剑出鞘!

&esp;&esp;他们所在的这段流域,去岁正好决堤而淹没两岸农田,如今十室九空,放眼荒凉,余下黄河大浪滔滔,依旧不停奔向前方。

&esp;&esp;此刻沈峤站在一块独自伫立的大石上,底下便是奔腾不息的黄河,咆哮着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殆尽。

&esp;&esp;在阳光的照耀下,河水熠熠生辉,晶亮潋滟,沈峤一人乍看单薄,难与天地争锋,但当他抽剑出鞘的那一瞬间,气势竟然不逊分毫,山河同悲剑同样因反射出夺目光芒,剑锋一起,剑气四溢,带动河水愈发澎湃汹涌,他整个人则置身在剑气之中,如同将欲御剑而去的仙人,飘逸潇洒之极。

&esp;&esp;十五看得完全呆住了。

&esp;&esp;他跟着观主时,观主虽然也教他们武功,但观主武功本身就一般,很难向他们描绘什么叫高深的武学境界,十五听观主描述过,真正的武道高人,能以自身涤荡周围,影响天地一草一木,使其受到自身心绪而牵动。

&esp;&esp;初一和十五两人当时都听得浑然忘我,向往不已,心道自己若是有生之年能见识到这样的高人就好了。

&esp;&esp;而现在,曾经梦寐以求的景象就在自己眼前出现。

&esp;&esp;看沈峤的一招一式,连十五这样在武道上刚刚入门,甚至还谈不上初窥门径的人,甚至也能感受到其中牵引万物的力量,那是他贫瘠的语言所无法描绘的画面,也是十五毕生难忘的景象。

&esp;&esp;师父,初一,你们看见了吗?

&esp;&esp;十五热泪盈眶,甚至有种跪下来痛哭的冲动。

&esp;&esp;不仅是旁观的十五,连置身其中的沈峤,也正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境界。

&esp;&esp;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气冥冥之中与河水彼此牵动,互为气机,剑意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又从手中山河同悲剑喷薄而出,心随意动,剑随心动,有形剑意化为白虹,从水汽之中贯穿而过,剑意所至之处,河水轰的一声猛然炸开,壮观奇丽,水珠四溅,闪耀七色光芒。

&esp;&esp;沈峤剑尖一颤,人从石头上面陡然跃下,毫无预警,看得入神的十五大叫一声,并作几步跑到河边,却见沈峤落在汹涌的河水之中,兔起鹘落,手中剑势未停,绵绵不绝,凌波微步,恣意自如,宛若闲庭信步,以剑拈花。

&esp;&esp;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急于吞噬万物的黄河在他脚下奔流,却在他周身三尺之内,温柔得像月华抚弄春风,任其自在,任其去留。

&esp;&esp;天不为春,着手成春。

&esp;&esp;流水无情,剑则至情。

&esp;&esp;以至情之剑驰骋无情之水,纵风雨千重亦独往。

&esp;&esp;剑光所至,万取一收,风流尽得。

&esp;&esp;一套剑法既毕,沈峤从河中石头跃至岸上,眯起眼往回看,他的眼睛仍旧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之前余毒在体内滞留太久太深的缘故,即便根基重塑,也没法恢复到往日清晰无比的程度。

&esp;&esp;但这已经不要紧了,因为方才他使出那一套剑法时,用的是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以剑意维系与周围的联系,所以落脚处分毫不差,并不因视力而减损,这也算是有舍有得,因祸得福了。

&esp;&esp;十五在旁边怯生生道:“沈师,我以后真的能练成您这样的境界吗?”

&esp;&esp;沈峤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大道三千,人人不同,你只要用心研习,将来必然也能水到渠成。”

&esp;&esp;十五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esp;&esp;这是他自离开白龙观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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