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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丞相！丞相！”司马霖站起身来，连唤好几声，她脚步仍旧不停。无奈之下，他提着衣摆下了玉阶，竟一路小跑来追她：“丞相且慢！”

&esp;&esp;大臣们都慌忙回避，不敢多看，皇帝做到这份上，实在是毫无地位了。

&esp;&esp;谢殊到底要给皇室面子，停步转身道：“陛下要与微臣说什么？”

&esp;&esp;司马霖走上前来，眉眼温和如旧，丝毫没有身为皇帝的架子，甚至还抬手做了个请：“丞相随朕走一走吧。”

&esp;&esp;这些话也的确要避开大臣，谢殊只好随他走出殿门。

&esp;&esp;天上月色正好，御花园里金菊和丹桂的香味混在了一起，浓烈的过分。司马霖踏上池上石桥，停了步子：“丞相将武陵王调出都城，必然是知道朕的用意了，事到如今朕也不再瞒你，朕的确悄悄下旨传会稽王回都，打算拱手让贤。”

&esp;&esp;谢殊负手站定，望着池中圆月倒影：“陛下为帝已经足够仁德贤明，何来让贤一说？”

&esp;&esp;司马霖苦笑一声：“丞相不必宽慰朕。朕贵为先帝嫡长子，自小接受的便是如何为君的教导，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终究是这副温吞性子。朕也知道责任为重，但有生之年还是想摆脱一回。丞相一定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其实朕更向往寻常百姓那般的自由和乐。”

&esp;&esp;“微臣理解，微臣还有个和陛下心境相似的父亲。”

&esp;&esp;司马霖有些诧异。

&esp;&esp;谢殊一手扶在栏上：“王公贵胄向往寻常百姓的自由和乐，寻常百姓却又向往王公贵胄的奢华富足。世人只看到好的一面，却不知无论哪种生活都是煎熬。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活得自由自在？担负着责任的又岂只是陛下一人？”

&esp;&esp;司马霖无言以对。

&esp;&esp;谢殊转身面对着他：“微臣不得不提醒陛下，虽然是您让出了帝位，会稽王将来却未必不会斩草除根。所以微臣觉得陛下还是慎重些才好。”

&esp;&esp;司马霖垂眼叹息：“事到如今，朕就不瞒丞相了。皇后难产后身子亏损，保胎困难，朕不打算纳妃，也许今后膝下只这一女，此事会稽王也知晓，朕对他根本毫无威胁。朕也尝试过，但登基以来发觉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帝王。皇子之中，有抱负的没有地位，有地位的没有抱负，难得有会稽王这样身份和心智都极为适合的人选，朕不能耽误了大山。”

&esp;&esp;谢殊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许久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衣摆拂过层层花叶，簌簌轻响，越发衬得周围清幽安宁。

&esp;&esp;回到相府，疲倦至极。沐白先打来热水让她清洗手脸，休息片刻，又端来汤药，生怕她身子吃不消。

&esp;&esp;谢殊强打着精神，吩咐他去将谢家几个亲信官员都叫来。

&esp;&esp;书房里很快就挤满了人，谢子元和谢运都是刚从宴席上过来，对谢殊和司马霖交谈了什么很好奇，此时已有些迫不及待。

&esp;&esp;谢殊请几人就座，又吩咐沐白守好门，这才道：“诸位一定还不知道，会稽王已经秘密到达都城外，与掌管都城防护军的杨峤会合了。”

&esp;&esp;几人大惊，面面相觑。

&esp;&esp;“各位不必惊讶，此事是陛下有意为之，他有心将帝位让给会稽王。”

&esp;&esp;“那怎么行！”谢运按捺不住：“丞相一定要阻止陛下！会稽王与谢家结怨颇深，他做了皇帝，必然会打压谢家啊！”

&esp;&esp;“会稽王有备而来，绝不会无功而返。陛下不肯改变主意，本相不能逼迫他，否则就是反臣，也不能一意孤行让都城陷入战火，否则会让谢家牵扯更深。”谢殊有些疲乏，微微靠后，半倚半坐：“当初是迫于无奈才卷入皇权纷争，如今谢家权势稳固，正是时候抽身事外。想必诸位都收到本相的信函了，就按照上面的部署去办吧。”

&esp;&esp;谢运见她神色恬淡，镇定自若，这才安心地坐回去。

&esp;&esp;司马霆

&esp;&esp;谢冉在书房外踱着步子，刚刚光福来报说了武陵王的事，接着就传来谢殊忽然咳喘不止而昏厥的消息，他按捺不住，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esp;&esp;房门打开，沐白走了出来，他快走几步迎上去，却听他道：“冉公子请回吧，公子已经歇下，不方便见您。”

&esp;&esp;谢冉倏然僵住了身子，原本要进门的脚步收了回来，将近两年了，谢殊没有见过他一面，事到如今，仍旧不肯原谅他。

&esp;&esp;他扭头要走，最终还是压下了傲气，转身问了句：“丞相的身子现在如何了？”

&esp;&esp;沐白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元气大伤，养了快两年也没养好，冉公子觉得呢？”

&esp;&esp;谢冉抿住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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