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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他比郑玉衡大几岁，所以小郑大人叫他妻子一声嫂夫人，倒也是应当的。

&esp;&esp;郑玉衡叹了口气，道：“子墨兄，你是我见过话最多最密的人。”

&esp;&esp;张见清颇以为荣。他的祖籍就在他们此次要前往的地方，也就是大殷最北部的寒地，后来他的祖宗经过两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来到了温暖富贵的河套地区，住到了贯穿大殷的长流河河畔。

&esp;&esp;而后又因父亲的官职变动，进京、应考、入仕等等，便不必一一赘述了。

&esp;&esp;就在两人立在队伍最边缘闲聊，等候开拔时，一架四匹雪白神骏拉的宏伟马车辘辘而来，车轮压在道路未尽的残雪上，车檐上铃铛琐碎地响动个不停。

&esp;&esp;这马车没停在几个红袍大吏的面前，反而停在了郑玉衡与张见清身旁。随后，随侍放上踩踏的小凳，车帘撩动，一个梳着飞天髻、仕女打扮的女子勾起车帘，踩着小凳下来。

&esp;&esp;张见清不认识，只觉得贵气铺面，来历非凡，刚要拉着郑玉衡别失了礼数，便看到一贯冷冰冰不爱说话的小郑大人拱手见礼，眼神却没有压下去，似乎穿过此人，望进了厚重的车帘之内。

&esp;&esp;“赵娘子。”

&esp;&esp;“郑大人。”赵清回礼。

&esp;&esp;她是慈宁宫一等女使，只是没有李瑞雪、杜月婉两位女尚书地位更高，但这也代表着她的面容更少地有人看见。

&esp;&esp;赵清没有穿公服，而是着了一身官宦人家的小姐装扮，戴着一层面纱。

&esp;&esp;她道：“主人家说，原不该来的，也知道你情愿不让她来，但若是想到不该、不可，便不去做，人也就是违了心而活着。”

&esp;&esp;郑玉衡目光转过去，望着绘着银色凤凰的车帘。

&esp;&esp;他喃喃道：“我知道……她的意思，我都知道的。”

&esp;&esp;赵清道：“一别千里，主人说，郑郎君从小没有出过远门，头一次走这么远，若是在外面冻着饿着、水土不服，郎君聪明年轻，自己有能耐料理好，不须她操心。只有一件事不好。”

&esp;&esp;郑玉衡道：“自然……我已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事做不了，请她实在不用为我担心的。”

&esp;&esp;赵清微笑了一下，将手中之物呈给他看，道：“主人说，她只担忧郑郎君今日别后，难解相思疾苦。”

&esp;&esp;郑玉衡怔了一下，见到她手上有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的是一把红豆。

&esp;&esp;他喉结微动，眼眶猛然热上来，又碍于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太过情绪起伏，便从赵清手里接过木盒，摩挲着上面纹路，低声道：“多谢赵娘子。”

&esp;&esp;赵清回了一个女礼。

&esp;&esp;刚刚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张子墨也瞟了两眼盒子上的图样，多嘴道：“这是……揭陀国王舍城东北的灵山鹫峰图？此为世尊如来讲《法华经》之地。慈悲之山，佛门之土，我依稀记得小时候佛门大行之时，连石柱、窗户上，都有这个图样錾刻。”

&esp;&esp;赵清道：“这位大人好眼力。”

&esp;&esp;张子墨念了一声佛号，搭话道：“娘子主人家信佛？只是这图样却不兴用，早几年的人都知道，犯了贵人的讳，先圣人在时频频提及，虽未追究，到底还是改了。”

&esp;&esp;赵清摇头不语，只转而问郑玉衡：“郑大人有什么要妾带的话吗？”

&esp;&esp;郑玉衡又看了马车一眼，语调不自觉地温柔起来：“我要说的话，她也都明白。只是劳烦问一句赵娘子，昨夜我走后，她何时醒来，咳了几声，药喝了没有？说是春日，可春寒料峭，请娘子劝她添衣早睡，莫忧勿念。”

&esp;&esp;赵清先是一一回答了，然后答应下来。此刻，最前方的队列已经在军卫的环绕下开动出京。

&esp;&esp;两人对彼此行了个礼，赵清便回身登车，她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郑玉衡似乎见到一双白皙熟悉的手，握着那串细腻的珊瑚手串，指尖落在她膝头上繁密的华服衣摆上。

&esp;&esp;随后，车帘匆匆地落下。

&esp;&esp;张子墨拉了他一把，调侃道：“回神、回神，快别看了，真该走了，不是说没人送你吗？”

&esp;&esp;郑玉衡翻身上马，等着张子墨进车，他挽了挽袖口，低头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

&esp;&esp;队伍缓缓前行，张子墨的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心思活泛地问道：“什么人家呀，啊？这车驾、这气派，这传话的婢女，哎哟喂，怪不得你娶不到呢，这换谁能娶到，天王老子才行是吧，这不会是京中那几个公侯门

&esp;&esp;董灵鹫神情微怔，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而后直接起身走到王婉柔面前，拉住她的手，视线先是看了看她的脸庞，然后再下移到她的身上。

&esp;&esp;她吐出一口气，慢慢地道：“好孩子……辛苦你受这一遭了。皇帝知道吗？”

&esp;&esp;王皇后道：“还未来得及告诉陛下。”

&esp;&esp;“你应当先告诉他呀，先往慈宁宫跑什么。”董灵鹫吩咐道，“让月婉告诉给皇帝，就说他今日从神英殿回来之后，直接到哀家这儿用膳。”

&esp;&esp;“是。”

&esp;&esp;董灵鹫道：“宫里除了你以外，虽有嫔御，但皇帝也是淡淡的，不太上心。你就好好养着身体，保证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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