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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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莹双臂收紧了些，道：&ldo;有一天，我会请你一起南下的，你会不会跟我走？&rdo;&ldo;你不说，我也要回去报仇的。&rdo;&ldo;给我说说外面的消息吧，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rdo;卫希夷简明扼地，将王城宫变，羽与喜已亡，荆伯南下等事都讲了，又说了太叔玉等人的判断。女莹用力抱了她一下，道：&ldo;希夷，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就这样吧，你快走吧。等我找你。听我说，我想了很多，他到底是我哥哥。我娘疯了，我可没疯。&rdo;&ldo;你‐‐&rdo;看到朋友朋友，她开心得要飞起来，朋友让女莹的心复活了。人在困境的时候，在周围全是反对者、不理解的目光的境地，只有一个人表示出了支持，就能让她迸发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能量。长久以来坚定地与兄长针锋相对的精力转到了别处。她很快想到，自己这样且要被亲哥哥限制，万事做不了主。卫希夷一路艰苦，哥哥还去世了，还有母亲和小弟弟要照顾，有了名师，可名师也是很严厉的，更是做不了主。如果卫希夷强行带她走，是会开罪老师的，这对卫希夷不好。现在走，是两人一起被耽误，不如放卫希夷去学习，她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了。至于自己，毕竟是亲哥哥。父亲教过她，为了更大的利益，可以假装媾和，可以假装屈服，这都没有关系，到时候再反悔就好了。何况，南方是什么情形她也不知道，她需要龙首城的蛮人勇士们。太子庆北上的时候，随从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比如卫锃这等，皆是南君心腹之臣家中的子弟。女莹不相信，只有一个卫锃是反对太子庆的。南君的血液，在她的身上复苏了。她不能总等着卫希夷来找她，给她搭梯子救她。不能总等着卫希夷把卫锃带过来，给她跑腿联络人。她该自己主动去做！不就是给哥哥装个样子嘛？！世上真没什么难事儿，就看人肯不肯用心去做。做之前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肯定要完，那才是真的完了。即使不成，至少，她没有拖累朋友。&ldo;我的父亲也没有像样的老师，他也不识中土的文字，还是做了王。我的祖母也没有像样的老师，白发苍苍还要作乱。希夷，你信我一信。&rdo;卫希夷搂紧了女莹的脖子：&ldo;我们说好了的，以后你要做国君，我为你做将军。答应我，以后砍掉所有会吊死人的旗杆，忘掉藐视王的祭祀。&rdo;&ldo;好。&rdo;风昊将小弟子一把扯过来：&ldo;那便说定了。希夷随我走，等你们长大，再南去。希夷报仇之后，还要北还，为我做几件事。&rdo;对这一点，两个女孩子并无异议。师生之间的关系也分不同的几种，宫廷里的老师，只是一个职务，而风昊与卫希夷结成的师生关系，几乎可与父子相比。父亲有事，做人子女的是不能不去做的。于是，女莹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改了主意：&ldo;你有要为风师做的事情，就去做，我不拦你。&rdo;卫希夷道：&ldo;好。&rdo;女莹轻声说：&ldo;我能跟风昊说句话么？就一句。&rdo;卫希夷一怔：&ldo;呃？老师？&rdo;女莹松开了卫希夷，她知道卫希夷耳聪目明，所以声音压得很低，凑到了风昊面前。风昊在黑暗里一挑眉，提示卫希夷走远点。卫希夷：……擦着眼泪鼻涕走掉了。女莹小声说：&ldo;我们一起长大，她不嫌我笨，我将她当作朋友。我娘想把她姐姐交出去平息□□，我哥害他哥遇难，您好好照顾她。如果我死了，就告诉她，去做王吧！完成我的心愿，不要把家让给别人！&rdo;风昊面无表情地道：&ldo;不愧是王女。&rdo;说完，跨过地上的侍女，揪起小弟子开始扒窗户。女莹在背后突然说：&ldo;希夷。&rdo;&ldo;哎？&rdo;&ldo;就叫叫你。&rdo;&ldo;哎～&rdo;卫希夷小声答应着，&ldo;我的小公主，等你做王。&rdo;&ldo;喊一声阿莹嘛，&rdo;女莹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思，&ldo;只给你喊。&rdo;&ldo;阿莹～&rdo;&ldo;哎～&rdo;风昊受不了了，揪起小弟子，嘟囔一声：&ldo;走了。&rdo;感觉像是白跑了一趟！作者有话要说：小公主也自立起来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小公主呀～捡到了天邑的冬夜干冷干冷的，鼻子蒙在黑布巾下面还觉得鼻尖儿冻得凉了。师生二人一路无言，很快回到了自己家。也没有叫门，依旧是翻墙而入。隔壁的偃槐已被姜先请过去同住，日夜不离。偃槐的学生们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有部分学生甚至已经启程去了唐国。隔壁很安静，方便了师生二人翻墙。脚步落地的一瞬间，卫希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风昊向下斜了一眼，摘了蒙面的布巾，抻了个懒腰，转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打了个没掩嘴的哈欠：&ldo;该上课啦。&rdo;说好要教夜观星相的，今天先讲讲天空的分区问题。卫希夷跟在他后面慢吞吞的走，转过一道弯姞肥举着盏灯在等着他们。看到师生二人平安归来，姞肥心头大石落地，一躬身：&ldo;老师。&rdo;在他身侧，庚裹着件大氅，往卫希夷身前一戳，就着灯光打量着她的脸。风昊点点头：&ldo;唔。&rdo;姞肥安排好了热热的肉汤做宵夜，让他们先吃了再上课。风昊赞许地拍拍姞肥的肩：&ldo;做得很好。&rdo;姞肥小碎步跑在前面给他们照亮引路，庚落在后面小声问卫希夷：&ldo;不太好？&rdo;卫希夷还未回答，风昊便转过头来：&ldo;嘀咕什么？有话进去说！&rdo;卫希夷捏捏庚的手，两人手拉手往屋里走，卫希夷问道：&ldo;在外面等很久了吗？&rdo;庚道：&ldo;没多会儿，我天生手脚冷。&rdo;卫希夷道：&ldo;那是身体亏了，要补回来，你手比我还冷呢。&rdo;叽叽咕咕，这回风昊可没再打断她们了。进了屋里，炭盆烧得很旺，众人去了外面的大衣裳，喝着热汤。风昊喝了几口热，将碗一扔：&ldo;问吧。&rdo;庚抱着汤碗，眼睛直往卫希夷身上瞟。卫希夷将碗端端正正地放好，勺子也端端正正横摆在碗后面，问道：&ldo;为什么呢？&rdo;她想了一路，不是她为朋友讲好话，女莹人也聪明，也很可爱，为什么风昊不愿意多收一个学生呢？风昊懒洋洋地捏了根骨头，咬着贴骨的问，含糊地问道：&ldo;若你是她，会怎么办？&rdo;&ldo;嗯？&rdo;&ldo;遭逢变乱，你要怎么办？&rdo;卫希夷想了一下，道：&ldo;如果王后已经北逃了，当然是要同去寻太子，再借兵回来报仇。&rdo;&ldo;刚到天邑，车正不愿意，你会怎么办？&rdo;卫希夷试着想了想，道：&ldo;离开。&rdo;&ldo;她到天邑几个月了，还被关着呢，&rdo;风昊不屑地立起一根指头，&ldo;为王者，最要紧的固然是要知人善任，然而只会让别人干活，嘿嘿，这样的人还是离远些好。&rdo;卫希夷为朋友辩解道：&ldo;她以前没遇到这样的事儿，她生长在王宫里……&rdo;&ldo;祁叔也是这么看虞公的，&rdo;风昊残酷地点出了一个事实，&ldo;哪怕知恩图报，比虞公德行好，也是不行的。你看她很好，若做一个朋友，她的心地确实不错。然而要做事情，光有好心是不够的。你若宥于情感，终将一事无成。&rdo;卫希夷难过得低下了头，因为知道风昊讲得对，所以难过：&ldo;就这样放弃小公主了吗？&rdo;&ldo;放弃？&rdo;风昊笑出了声来，&ldo;祁叔想尽办法为你求师，你终将随吾离他远去，他是放弃你吗？&rdo;&ldo;可是小公主……她没有合适的老师。&rdo;风昊撇一撇嘴：&ldo;会爬树吗？&rdo;&ldo;我？会的。&rdo;&ldo;谁教的？&rdo;&ldo;看人爬就……&rdo;卫希夷顿住了。风昊点点头，心道，我就知道你是天生的猴子，继而对小弟子进行了人身攻击：&ldo;还没蠢到家，看来是明白了。&rdo;接着，姞肥便听到他那个以护短为真理的老师说：&ldo;你不能总是护着她，这样她永远也没有用。她开始有些自立的模样了，你就不要再替她做该她自己做的事了。&rdo;卫希夷敲了敲碗：&ldo;那我能给她留点儿东西吗？&rdo;&ldo;要留什么？&rdo;&ldo;就是，一点贝，以前我没花完的。车正不会给她武器吧？我那儿还有点弓刀……&rdo;一样一样点清楚了，小心地问风昊，&ldo;行么？&rdo;风昊抽抽嘴角：&ldo;你就送给她，她也藏不好！&rdo;&ldo;那得多少呀，肯定藏不住的，我想好了，我把东西找个僻静的地方埋起来，给她个暗号。她要逃出来了，想用的时候，就去取。&rdo;风昊扶额，对卫希夷道：&ldo;你想得美！逃命的时候，哪里能辨得明方向？你捡最紧要的，比如防身的东西，给她一点，让她拿好。其余的东西，她有本事，自然能弄到。弄不到，她就是没有能成事的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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