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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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现在给我做点吧，老头子我还没吃午饭。&rdo;金南山说。海轩没想到这老头说风就是雨：&ldo;有厨房吗?&rdo;金南山指着一扇门，非常自豪地说：&ldo;当然有，老头子我还自己做饭的，吃那帮孙子做的东西，我怕噎得慌。&rdo;海轩说：&ldo;那我去看看。&rdo;于路也起身说：&ldo;我也去帮忙。&rdo;剩下张易伟一个人面对着老头，他自然不愿意：&ldo;那我也去吧。&rdo;海轩说：&ldo;我一个人够了，你们陪金老说话。&rdo;于路和张易伟只好又坐了回来，看着对面的金南山嘿嘿傻笑。张易伟是个比较能聊的，开始东扯西扯打听起老人的底细来。金南山有着老年人的通病，喜欢回忆，喜欢说过去的事情。于是于路便从闲聊中慢慢了解金南山这个人。金南山是个脾气有点古怪的老头，他在厨艺上天赋很高，虽然一辈子就开了个小餐馆，但是不妨碍他在厨艺界的成就，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做菜上，甚至有点成痴，也让他琢磨出了好几道独一无二的菜式，仅这个创新，就足以让他在厨艺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这是老头一辈子最值得称耀的事。有多少人做了一辈子菜都没自己创新过菜式，比如海鸿。金南山结过婚，与妻子感情极好，然而他们没有小孩，夫妻同心，经营着一个小餐馆。中年之后，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极聪明，有天赋，但是在做菜上并不那么用心，他的兴趣就是赚钱，小徒弟非常勤奋，但是在天赋上却非常欠缺，他的目标也是学习厨艺好赚钱。金南山把这两个徒弟当儿子一样培养，大徒弟出师之后，便开了个大馆子，因为他极瞧不上师父的那种小作坊经营，一切都亲力亲为，太累!大徒弟是个很会经营的人，他利用师父的名头，将餐馆经营得风生水起。小徒弟笨鸟多飞，在师父身边待的时间要比师兄长了好几年，然而天赋始终有限，也没能学完师父的手艺，更别提创新了。小徒弟一出师，就跟着家人跑到hk的五星大酒店去做厨师去了，那边的待遇超级好，几万块的月薪，当大厨还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做菜就好了，不过他这辈子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金南山后来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到他干不动的时候，大徒弟将他和老伴儿接来孝敬，说是要给师父师娘养老送终，金南山也感喟老有所依，觉得这徒弟是没白收。所以当大徒弟提出要以他的名义来开饭店，金南山也没有拒绝。大徒弟将南山酒楼经营成了南山餐饮会馆，规模越来越大，档次也越来越高，徒弟也收了一大群，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到处去应酬结交朋友，极少进厨房。金南山对会馆的饭菜质量倒是在意的，初时他常去监督，徒弟本来功底就不扎实，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更不扎实，问题当然很多，金南山看不过去，提过许多次。后来徒弟跟他说，让他好好退休养老，店里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都交给徒子徒孙们去做就好了，要相信年轻人能做得好。金南山也不笨，知道这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便撒手不管了。于是南山会馆变成了今天这样，他有些幸灾乐祸，但也恨铁不成钢，毕竟是自己的招牌。&ldo;他们那些家伙，都不好好做菜，天天就想怎么赚钱。开饭店的这都不懂，菜没做好，怎么可能立得住脚?对不对，小伙子?&rdo;金南山问于路和张易伟。于路猛点头：&ldo;对，做好菜是做厨师的根本，这算是分内之事。&rdo;这点于路深有体会，当初他在路边摆摊，生意是不咸不淡的，勉强能维持生计，后来阿海一出现，立即就用高超的厨艺征服了食客们的味蕾，生意变得火爆无比。这让于路意识到，做任何事，只要你将分内之事做好了，回报自然就来了。金南山拍着大腿：&ldo;就是这么个理!老头子当年开餐馆，别的都不管，只管做好菜，不愁没人吃啊，你知道他们来我餐馆吃饭都要提前预约的，最多都预约到两年后去了，后来实在记不住了，这才推了，生意好到不行。&rdo;他一说起当年的辉煌，还是自豪无比。于路和张易伟都张圆了嘴，竖起了大拇指：&ldo;金老你可真厉害!&rdo;金南山捋着胡须：&ldo;小伙子你学了多久的厨艺?&rdo;于路挠挠脑袋：&ldo;快一年了。&rdo;金南山说：&ldo;你年纪不小了吧，学得有点晚，跟谁学的?&rdo;于路嘿嘿笑：&ldo;是的，我起步比较晚，之前都是自己摆摊卖蚝烙的，后来才跟阿海学做菜。&rdo;金南山来了兴致：&ldo;你是说你跟海小子学的?&rdo;于路点头：&ldo;对，就是他。&rdo;&ldo;你师父是他呀。&rdo;金南山多看了于路一眼。张易伟说：&ldo;我师父也是海哥。&rdo;金南山说：&ldo;他收了不少徒弟?&rdo;&ldo;有五六个。&rdo;于路回答。金南山沉吟着不说话了，他收徒少，对收徒要求严格是一回事，另一种观念就是传统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怕弟子抢了自己的饭碗。如今风烛残年了，想着自己的厨艺竟不能得以传承，这才觉得遗憾起来，早知道，就该还在能动的时候多收几个徒弟了。海轩端着托盘出来了：&ldo;金老，我看你冰箱里有什么，就随便做了一点。给您放哪儿?&rdo;金南山敲着茶几说：&ldo;就搁这儿好了，海米冬瓜汤，虾仁黄瓜，好，都是我爱吃的。&rdo;于路站起来帮忙，替老人盛了饭过来。金南山拿着筷子开始吃饭：&ldo;好久没人给我做饭吃了。年纪大了，有时候嫌做饭麻烦，就炖一锅粥，从早喝到晚。&rdo;于路说：&ldo;您要是嫌麻烦，怎么不让你那些徒弟徒孙们帮忙做。&rdo;金南山露出不屑的神色：&ldo;徒弟哪有空给我做饭。徒弟做出来的东西哪里能吃，我还想多活几年。唔，小子手艺不错，赶得上我当年了。就是冬瓜太烂了点，焯水焯太久了吧?&rdo;海轩说：&ldo;怕您老人家牙口不好，故意多焯了会水。&rdo;金南山张开嘴，露出满口整齐的假牙：&ldo;假牙挺好使，冬瓜还是能吃得动的，下次不用特意做这么烂了。&rdo;海轩点头：&ldo;好。老爷子您真不考虑去我们那儿待几天，我就能天天给您做饭吃了。&rdo;金南山吃着海轩做的美味，有些犹豫：&ldo;老头子我身体不好，只怕给你们添麻烦。&rdo;海轩见他动摇了，便说：&ldo;我看老爷子硬朗得很，没有关系的，离得也不远，开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您什么时候想回来，我就送您回来。&rdo;他觉得老爷子快90的高龄了，还自己做饭吃，耳不聋眼不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去他那儿就当是散心了，等他心情一好，还能指点下大家的厨艺。金南山有些犹豫：&ldo;那我就去看看?&rdo;他年纪大了，很长时间没出过远门了，徒弟又忙，好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一个人其实挺孤单的，也想出去走走看看。&ldo;去。等我们比完赛，我就来接您。&rdo;海轩说，这之前，还得跟会所的人打听一下情况，看老人的身体如何，适不适合出行。老人对海轩做的菜非常满意，但是年纪大了，也没能多吃，勉强吃了一碗饭，喝了半碗汤，便饱了。吃饱喝足，便就有些打瞌睡，海轩和于路扶着老爷子回房间去躺下。出来的时候，于路小声地问：&ldo;你真要带老爷子去我们那儿?&rdo;海轩说：&ldo;我觉得他身体不错，应该没问题。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rdo;老人年纪大了，万一有点什么严重的病，一发作起来要看医生什么，自己那边的条件可赶不上市里。于路说：&ldo;照顾他的是他的徒弟和徒孙们，我们现在要把老人接走，只怕他们不会愿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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