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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3页）

&esp;&esp;“也不过大娘娘见了结果动怒，听说出事最多的是尚食局和尚功局，真个上下硕鼠，贪的太狠了！”蔡淑英似乎很感慨。

&esp;&esp;然而杨宜君并不意外是尚食局尚功局两局出事虽说各局都经手了钱财东西，但真要说贪钱，那当然还是掌管着宫内吃穿两样的尚食局尚功局最好下手。

&esp;&esp;至于管着宫女工资的尚宫局，听起来很厉害，但司簿司账目比较透明，大家该拿什么几乎是人人心中有数的，司簿司能捞油水，比如说一些实物工资以次充好，针对一些地位低的宫人不给人发足——可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东西终究是要有的，而不发足也只能针对个别人。要真是弄得很多人工资都不足，到时候犯了众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sp;&esp;还有尚服局，看起来也很厉害，司宝、司衣、司饰、司仗四司，掌管着瑞宝、符契、衣服首饰、仪仗等物，任何一件都很值钱但问题是，尚服局管的可不是宫人的东西，是每一件都上了档，属于皇家的东西。

&esp;&esp;比如后宫宫殿，妃子住了进去，屋子不能光秃秃的，得用玩器宝货、字画、家具来装饰填补，这些东西是赐给这妃子了吗？并没有。对于宫廷来说，妃嫔也只是一个租房住的人，房子里的东西是租房自带的。

&esp;&esp;所以妃嫔能使用宫室内的东西，却不能拥有它们，别说是拿这些东西送人了，就是平常不小心弄损了一件，都得上报。一次两次不要紧，次数多了记在档案上不好看，说不得还要被掌管后宫的皇后或者太后厌恶。

&esp;&esp;尚服局的东西都是主子的，搞到一件就赚大了，但同时风险也很大。哪有尚食局尚功局，可以从大量的宫人身上薅羊毛，赚的多，风险也小呢！

&esp;&esp;尚宫局、尚服局尚且如此，一直以油水少著称的尚仪局、尚寝局就更别说了——其实不能说尚仪局尚寝局油水少，只不过他们捞油水的方式不在账上，而在于各种打赏、外快什么的，而那也有另外的风险。

&esp;&esp;蔡淑英小声与杨宜君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次真是叫大娘娘恼了，所以打算彻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账目是彻查。”

&esp;&esp;蔡淑英特地咋子‘彻查’两字上加了重音，杨宜君一下明白了意思。

&esp;&esp;平常每年都有查账，甚至内部每季也有自查的时候，但都只查当年、当季的账目，而且查的深度是很存疑的，有点儿自由心证的意思。这里特别强调‘彻查’，就是有别于平日查账了，非得要翻出老底来才作罢。

&esp;&esp;听到这个说法，杨宜君就知道六局二十四司中要迎来一阵‘腥风血雨’了。

&esp;&esp;不过她是比较镇定的，蔡淑英也比较镇定且不说两人不是尚功局尚食局的，不再漩涡中心。就说两人的资历，她们可是才入宫的，就算真的翻出了什么陈年旧事，需要找人顶锅，那也轮不到她们呢。

&esp;&esp;在这阵风雨中，她们需要的就是小心谨慎，尽量不让自己打湿衣角。毕竟她们身份低，湿一点儿衣角对那些资历深的女官没什么，对她们却可能是大麻烦呢。

&esp;&esp;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弹棋也玩了几局，眼看着都未正了，蔡淑英就很有眼色地告辞了——未时之后，申时要去东侧门旁小门领中书门下送来的今日奏疏，是杨宜君工作地时间呢！

&esp;&esp;杨宜君换上了女官穿的圆领袍，戴上幞头，踏上小靴，整了整衣裳，就和雪娥出门去了。先在值班房集合，然后就去东侧门那边交接奏疏。杨宜君和蔡淑英都没有想到的是，她们以为的不会和自己有关的事，最后却很有关系。

&esp;&esp;当日的奏疏拿到值班房，照常分配，照常批示，照常晚饭，照常检查——二更天才过，今天的活儿算是做完了，不算早，也不算晚。

&esp;&esp;本来这个时候就该散了，杨宜君也该和几个宫女一起去送奏疏给文书房那边了。但钱尚宫却叫住了她，也叫住了要散的女官们。

&esp;&esp;“今日有一大事要与你们说去岁的账目查对过了，你们是知道的，不少人也该知道有些局司事儿比较大，引得大娘娘震怒——你们不知的是，大娘娘已经决定彻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往年账目了。”

&esp;&esp;其实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比如杨宜君。而杨宜君估计，她能知道，那其他女官不说人人知道，知道的人肯定不少。

&esp;&esp;钱尚宫说这个话，其实就是客气客气而已，不能当真。

&esp;&esp;“今日与你们说这些，一是叫你们警醒，以尚功局尚食局二局为戒，今后行事更该小心谨慎才是！不可忘了身为女官，该如何正心正身。”根据这个，钱尚宫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左不过就是报效皇恩浩荡那些话。

&esp;&esp;然后才进入正题：“二是，有个事落到了咱们头上这回大娘娘是动了真怒了。”

&esp;&esp;大家听钱尚宫说到这里才真正精神一振，知道这后面说的话恐怕会非常重要。事实也确实如此，钱尚宫就接着道：“大娘娘有意彻查二局账目，往年的也要翻检出来，这事儿可不好做。”

&esp;&esp;“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顽疾，只说人手这一项，就很不够了。咱们宫中查对账目，总不能引宫外之人来做，那就只能让宫内的人来了宫内要叫谁来做？”

&esp;&esp;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宫内主子们肯定是不能做这事的。宫人们呢，分为两大块，宦官和宫女。

&esp;&esp;宦官在燕国没什么前途的，在宫里也多是做各种杂活儿。其中是有读书识字，能到主子身边侍奉的，但那真的很少。哪怕是宦官中的头头，也多是不通文墨的，让这些人来查账，那肯定是不行的。

&esp;&esp;宫女情况就要好很多了，一些良家子、罪臣妻女，多是能读会写的，再加上还有内文学馆读书，那就更好了。

&esp;&esp;但这也不能拿来查账，查账是需要更专业的技能的。想来想去，其实还是六局二十四司内部的女官更合适查账——遴选女官时，除开极少数特殊情况，基本要求就是能写会算。所以大家不论被分到了哪一司，都有读写和算账的技能。

&esp;&esp;像杨宜君就是这样，而另一位最近一直在内文学馆读书的同僚欧阳法满，人家其实也是通读写、能算账的，之所以要去内书房进修，只不过是司言司的要求比较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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