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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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铺子的屋檐下，是一串落了灰的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店铺里，只摆个几张木桌，稀稀落落的食客，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与集市上的热闹，完全不同的气氛，但是，却很温馨。&ldo;桑子叔，两碗豆腐脑，一叠炸干子！&rdo;阿衡喊了一嗓子。&ldo;好嘞！&rdo;青色的帘布中，传来中年男子憨厚洪亮的嗓音。言希看着小屋，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蓦地，笑开‐‐&ldo;这里，挺逗。&rdo;&ldo;怎么了？&rdo;&ldo;房顶的四角都留了fèng，冬天不冷么？&rdo;&ldo;留fèng，晚上，晾豆腐。&rdo;阿衡向少年解释。&ldo;老板，不住，这里。&rdo;言希点点头，取了相机，眯了眼，&ldo;咔嚓咔嚓&rdo;拍了好几张。言希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因此，他做的许多事，似乎不需要理由，依旧让人觉得理应如此。不一会儿，一个笑容可掬的矮小男子端着红漆的方形木案走了出来，岸上，是几个粗瓷碗。阿衡同男子寒暄了几句。&ldo;在在呢？身体好些了吗？&rdo;男子望了言希一眼，发现不是熟悉的云在，温和地向对方打了招呼。&ldo;在在现在在大医院瞧病，我阿妈说，手术很成功。&rdo;阿衡笑了，面容温柔真切，眸子涌动着一种叫做欣慰的东西。被阿衡唤作&ldo;桑叔&rdo;的小店老板，听到女孩的话，面容也十分欢喜‐‐&ldo;这下好了，在在能回学校念书了。他没休学之前，成绩好得很，你们姐弟俩一般争气。&rdo;阿衡笑呵呵，远山眉弯了。邻桌的客人催促了，老板又走进了青色帘子里的厨房。阿衡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端到言希面前，少年细长白皙的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他微扬了眉，却没有说什么。虽然，依他看来，这江南的豆腐脑看起来和他每天早上喝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阿衡淡哂。言希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往嘴里送。阿衡微笑看着少年‐‐&ldo;好吃吗？&rdo;&ldo;这，还是豆腐吗？&rdo;他瞪大眼睛，黑黑的眸子，带着怔忪直接的天真。阿衡点头。&ldo;没有涩味，到了口中，滑滑的，嫩嫩的，有些像鸡蛋布丁。&rdo;少年微眯眼，脸色红润，表情满足。鸡蛋布丁，嗯，好吃吗？阿衡呆呆，不过，终究笑了，满足的样子，薄薄的嘴向上扬，唇角是小小细细的笑纹。&ldo;你尝尝，这个。&rdo;阿衡把炸干子递到了少年面前。少年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嚼了嚼，却皱了眉，吐了出来。&ldo;怎么是苦的？&rdo;阿衡也蹙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开口‐‐&ldo;桑叔，没放，酱料。我以前，和在在，吃，不爱，佐料。&rdo;随即，跑到了厨房，要了一叠酱，淋在了干子上。言希又夹了一小块，在口中品了品，舌尖是豆腐的苏脆和酱汁的甘美，掩了苦味，香味散发得淋漓尽致，浓郁的口感。阿衡看到少年舒展了眉，暗暗吁了一口气。她自幼在乌水长大，本能地护着这一方水土，不愿让别人对它怀着一丝的讨厌。这番心思，若是用在人身上，通常被称作‐‐护短。&ldo;镇东，城隍庙里，有一口，甜井。豆腐，都是用，井水做的。&rdo;言希微微颔首，小口吃着，望着食物，面容珍惜。桑叔，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小碟笋干，让言希配着下饭。笋干甜甜酸酸的，十分开胃，言希吃了许多。&ldo;阿衡，桑叔铺子里的招牌旧了，你婶儿让我，托你再写一副。&rdo;男子憨厚地望着女孩。&ldo;嗯。&rdo;阿衡笑着点了头。言希诧异‐‐&ldo;招牌上的字是你写的？&rdo;阿衡不好意思地又点了点头。&ldo;下笔太快，力度不均衡，墨调得不匀，最后一笔顿了，不够连贯。&rdo;少年平淡开口。阿衡咽了咽唾沫。&ldo;我们阿衡一小就开始练字了，在镇上数一数二，字写得比云大夫都好。&rdo;桑叔开口，有些不喜欢少年的语气。&ldo;这个，要靠天赋的。&rdo;少年淡淡一笑。言下之意，练了多少年，没有天赋，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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