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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声道:“疯猴子,我是羽青帝转世,这苗刀是羽青帝亲手传了给我的。你快将这苗刀还给我,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苗刀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夸父眼珠滴溜溜乱转,叫道:“是了!你是臭蘑菇转世,我要和你重新比试!”蚩尤嘿然冷笑道:“就怕你没胆和我比呢!像你这等手下败将,和我比一百次,必定输上一百次。”夸父大怒,哇哇乱叫。蚩尤又道:“疯猴子,你要是有胆子,就把苗刀还给我,在这些人面前,和我堂堂正正地比试比试。”夸父气得青筋暴起,跳踉叫道:“烂木奶奶的,臭小子,你当我怕你吗?”右臂一甩,“呼”地一声,将苗刀抛出。木族众人哄然惊叫声中,蚩尤大喜,轻松抄臂,将苗刀紧紧抓在手里。苗刀嗡然长吟,青铜刀锋登时亮起一道眩目的绿芒,倏然化为一条碧绿光线,没入蚩尤手臂经脉之中;刀手相连,浑然一体。苗刀失而复得,欣喜欲狂,蚩尤忍不住昂首狂呼,浑身陡然闪起耀眼碧光;翠绿刀芒破锋而出,吞吐不已。木族众人失声道:“太乙木真!”先前姑射仙子说他是青帝转世,众人原还将信将疑,但此刻无不凛然相信。奢比惊怒骇惧,阴沉着脸,不发一言。夸父精神大振,也纵声狂呼,雷霆怒吼浩瀚汹汹,瞬息将蚩尤的呼号声压过,声浪所及,流沙河巨浪狂舞,草木倾摇断折,远处雪山顶颠忽地剧震,轰隆巨响,滚滚雪崩倾泻而下。鸟兽慑服,众人面色煞白,纷纷塞住双耳。夸父大为得意,止住吼声,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认输吧!”蚩尤哈哈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嗓门大就了不起吗?这么说来,东海夔牛岂不是天下第一?”夸父瞪眼道:“那你想比什么?”蚩尤道:“七百年前,你是逐日输给羽青帝的。今日你要是不怕丢脸,就和蚩尤再比试逐日吧!”夸父不怒反笑,捧腹道:“臭小子,我奔跑起来比天上的飞鸟还快,你想和我赛跑逐日,那不是自讨苦吃?哈哈,臭蘑菇,大傻瓜!”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在一旁听得迷惑不解,不知蚩尤意欲何为,但见他胸有成竹,遂定下心来,静观其变。夸父狂笑半晌,揉着肚子喘气道:“好玩好玩!咱们就比逐日好了。不过你小子可不许耍赖!”蚩尤嘿然道:“就怕你输了翻睑不认帐呢!”夸父怒道:“烂木奶奶的,我会输给你这小子?”蚩尤冷笑道:“倘若输了呢?”夸父胀红了脸,连呸了几声道:“要是输给你这臭蘑菇,我任凭你处置。”蚩尤哈哈大笑道:“诸位都听清了?疯猴子,若是你输了,你就将如何得到苗刀之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那个猪公子狗公子是不是你杀的,也老老实实地告诉大家!”众人一凛,侧耳倾听。夸父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到底开始了没有?”蚩尤嘿然道:“这里人太多,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比试。疯猴子,有本事追上我再说吧!”苗刀突然青芒怒放,嗷嗷怪叫声中,七道红光冲天飞舞。蚩尤叫道:“乌贼,走吧!”抱着晏紫苏御风电冲,稳稳地跃上一只太阳乌的鸟背;太阳乌欢呜声中,破云而去。拓拔野哈哈长笑,拉着愕然不解的姑射仙子一齐跃上太阳乌,与蚩尤一道朝西北疾掠。夸父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我来追你们喽!”纵身飞掠,瞬息之间便奔出数百丈之外,紧随七只太阳乌,朝着西北面巍峨连绵的雪山冲去。猝不及防,五人转眼间已经冲出重围。奢比大怒,喝道:“这两个奸贼使诈绑架圣女,抢走长生刀,莫让他们跑了!”众人如梦初醒,齐呼上当,大叫道:“抓住他们!”漫漫飞骑如黑云涌动,鸟鸣如雷,轰然穿掠。流沙河两岸的猛兽骑兵亦松缰扬鞭,大呼小叫,齐头并进。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拓拔野四人骑鸟高飞,回头望去,三族数千侦兵已被远远地抛在后头,但那夸父却依旧在万丈高空之下的碧绿草甸上狂奔紧随,殊无疲惫之态。四人骇然,方知当年他逐日传闻并非虚假。拓拔野叹道:“这位夸父前辈虽然呆头呆脑,疯疯癫癫,但真气之强,奔跑之快,果然是匪夷所思。鱿鱼,你要与他赛跑追日,只怕没什么胜望。”晏紫苏嫣然道:“不可力敌,难道还不能智取吗?要想赢这呆呆傻傻的疯猴子,可没有拓拔太子想得那般困难。”当下笑吟吟地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原来晏紫苏定下的乃是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计。在与夸父正式开始逐日比赛之时,先故意选择一条“之”字形的曲折路线,分段进行比试。而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则乔化成蚩尤与晏紫苏的模样,等到蚩尤与夸父开始比试后,直接取捷径飞往下一个转捩点;任夸父再快,也不可能在多绕了一大圈的情况下,抢在拓拔野两人之前到达。同理,当夸父与拓拔野奔往下一个转捩点时,蚩尤与晏紫苏迳直再飞往下一个转捩点,在那里等候夸父;如此徊圈反覆,任凭夸父跑得多快,他们总能抢在他的前头。而以晏紫苏的易容变化之术,夸父决计辨认不出两对“蚩尤”与“晏紫苏”的区别。拓拔野听得忍俊不禁,哈哈笑道:“此计大妙!夸父前辈就算长了四条腿,那也是非输不可了。”蚩尤尴尬道:“只不过……这法子设套使诈,未免有些胜之不武。”晏紫苏冷笑道:“那疯猴子当年与羽青帝打了三昼夜,尚且分不出胜负,跑起来比你飞得还要快,若不取巧,你以为你可以胜得了他吗?若不取巧,你能让他心服口服!将苗刀还给你吗?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说出如何得到苗刀的吗?”蚩尤被她说得气结,无言以对。拓拔野微笑道:“晏姑娘说的不错,兵不厌诈!以当日羽青帝和白帝的神威,尚不能让夸父前辈心服口服;今日若不用巧计,只怕他还要纠缠不休。况且他若不说出如何得到苗刀,水木金三族只怕永远不会放过他。我们对他并无恶意,就当与他开个玩笑吧!”望了一眼姑射仙子,笑道:“咱们原本便要去方山禺渊,顺路与夸父前辈这般比试赛跑,倒也有趣。”众人童心大起,无不莞尔。当下晏紫苏施展妙手,将拓拔野与姑射仙子乔化成自己与蚩尤的模样,四人对照,犹如临水观镜,哈哈大笑。姑射仙子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她素来修心忍性,微波不惊,但与拓拔野等人同行以来,解颐开怀,心中也欢悦了许多。拓拔野运转记事珠,遍查“大荒经”,选了一条去往方山禺渊的曲折道路,将一路转折的地点详细告诉蚩尤、晏紫苏。蚩尤二人将这些地点与方位背得烂熟于胸,又向拓拔野要了一支“相思犀角”,以便随时联系。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四人告别。蚩尤与晏紫苏驱鸟下飞,在雪山脚下的冰河边等候夸父。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则骑乘太阳乌,迳直飞往预定赛程的下一个转捩点——雁门山。※※※西北飞行,越过几条绵延的雄伟山脉,雪山寥落,人烟稀少,茫茫草原越见荒凉;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分骑两只太阳乌,高飞低掠,自在穿行。夕阳西下,几只苍鹫悲凉呜叫,稀稀落落地掠过黛蓝色的天空,朝着西北天际的两座陡峭山峰飞去。拓拔野道:“那里便是雁门山了,咱们到那山下等夸父吧!”姑射仙子点头不语,白衣飘飞,那清澈淡远的幽香瞬间钻入拓拔野的鼻息,令他心神俱醉。这千里路程,两人并肩齐飞,微觉尴尬。虽然极少交谈,但拓拔野偶尔偷瞥她的侧脸,闻着她的气息,已觉得说不出的欢愉快乐,飘飘乎云端,荡荡乎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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