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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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来到这里，只是想知道，从你的角度，约翰&iddot;海塔尔的死到底是怎样一回事。&rdo;伊文的声音里有着一种沉稳而客观的意味，这也让艾林放松了下来。他将咖啡送到伊文的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当时的场景：&ldo;那天我刚从医学院里回来，路过那家餐厅。我坐在位置上，等待着服务员为我送上咖啡和香蕉蛋糕。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年轻人忽然倒在了地上，他死死扣住自己的喉咙，无法喘息……我根本没有思考，直接冲了上去。我拨开人群，对他们说让开一点，给他一点空气……&rdo;接下来，艾林的表情显得扭曲而痛苦，他别过脸去。伊文耐心地等待着他平复自己的情绪，几十秒之后，艾林吸了一口气，继续说：&ldo;我注意到他手上的手环，上面写着他对花生过敏。所以我蝴蝶振翼&ldo;所以照这样的说法，当你对他进行急救的时候，其实他很可能已经死了。&rdo;&ldo;以海塔尔家族的实力，他们一定会要求出动最强势最有经验的联邦检查官，别说我负担不起昂贵的律师费用，就算我可以……我也赢不了……&rdo;艾林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ldo;但是我却觉得，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约翰&iddot;海塔尔在被你急救之前已经停止呼吸了的话，对你的谋杀指控是不可能成立的。首先，无法确定约翰&iddot;海塔尔的死因到底是花生过敏导致的窒息还是胸骨碎裂，死因不明，是否可以立案都是问题。就算立案了，疑点利益归于被告，你也无法被定罪。&rdo;这是从伊文的角度可以给对方的安慰。&ldo;我知道。但是现在的技术如此发达，如果最后还是证明约翰&iddot;海塔尔是死于我的急救呢？&rdo;伊文从艾林的眼中看到的是深深地内疚，而不是急于脱罪的惶恐。&ldo;退一万步说，就算约翰&iddot;海塔尔是因为你的急救而死，你知道善良的撒玛利亚安法吗？&rdo;&ldo;什么？&rdo;艾林抬起眼来。&ldo;我们的法律，它的核心是原则，而并非形式。撒玛利亚的故事来源于圣经，你应该听过。当你以善良的意图去做正确的事情，哪怕结局不完美甚至于不好，也能得到原谅。约翰&iddot;海塔尔的事情，你只是用不够娴熟的方式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就算是还没有从法律系毕业的学生，也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rdo;伊文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已经既定的现实。艾林看着伊文的眼睛，良久才开口说：&ldo;谢谢你。但那是海塔尔家族，就算法律意义上我是无罪的，等到我毕业之后，在这个家族的影响力之下，我也无法找到像样的工作了。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我竟然在心里期待着，最后警察发现约翰&iddot;海塔尔真的是被谋杀的，而我只是这场谋杀案中微不足道的一环。这样，海塔尔家族就不会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了。&rdo;&ldo;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所以现在，我需要你闭上眼睛来想象一下，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反应。&rdo;&ldo;我……我不可能会记得……&rdo;艾林摇了摇头。&ldo;很多事实就在我们的脑海之中，不是我们不记得，只是我们没有把它们翻出来而已。现在我需要你放松神经，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想那个场景第二遍，但是事实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改变。相反，当你去回顾的时候，能发现最重要的真相。&rdo;在伊文的说服之下，艾林躺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在伊文一步一步地提醒之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ldo;当你发现约翰&iddot;海塔尔即将窒息身亡的时候，有哪些人围在你的身边？&rdo;&ldo;我太心急了，我记不住……&rdo;&ldo;是否有服务生在你们的附近？&rdo;&ldo;有服务生！一个年轻的棕色长发的女孩，还有一个脸上满是雀斑的男孩，他们应该都是附近大学过去打工的。&rdo;&ldo;他们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先说说看那个女孩。&rdo;&ldo;她吓坏了，双手捂住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do;&ldo;男孩呢？&rdo;&ldo;他……立刻取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了……&rdo;&ldo;你说过，周围人打开了他的背包，却没有找到过敏药。是哪些人在翻他的背包？&rdo;&ldo;和他一起前来的两个女同学。&rdo;&ldo;她们一起翻他的包吗？&rdo;&ldo;是的，她们是一起翻的。&rdo;伊文又问了艾林几个问题之后，便结束了这次询问。&ldo;我的回答对你有用吗？&rdo;艾林睁开眼睛问伊文。伊文抬起已经凉了大半的咖啡，饮下了一口：&ldo;很多当时我们觉得没有用的信息，到后来都会发现至关重要。今天打扰了，好好休息。&rdo;艾林起身将伊文送到了门口。在伊文走下台阶的时候，艾林叫住了伊文：&ldo;探员先生……&rdo;&ldo;怎么了？&rdo;伊文回过身来。&ldo;谢谢你。&rdo;&ldo;什么？&rdo;&ldo;认为我是善良的。&rdo;艾林的笑容里比起最初的惶恐，多了一丝平复。伊文点了点头，坐上了自己的车。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走上楼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现在毕竟是午夜，到底是谁会给自己打电话？那一串数字，莫名让伊文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尽管他无数次对自己说，不要接这个电话，但他还是在最后一秒接通了它。&ldo;您好，我是伊文&iddot;李。&rdo;&ldo;晚上好，探员先生。我好像听见你在走路的声音了，看来你最近在处理很棘手的案件啊。&rdo;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惬意，隐隐还能听见风声。&ldo;教授先生，您也知道已经很晚了，请问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rdo;伊文的心跳莫名乱了节奏，可他还是尽量地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沉稳无异。&ldo;我现在在机场，既然你也没睡，不如来接我？&rdo;西泽尔的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ldo;你有两种选择。第一，打出租车回去。第二，请你的助理送你回去。&rdo;&ldo;伊文，你在害怕我吗？&rdo;简单的一句话，将伊文的心绪高高撩起。&ldo;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rdo;&ldo;是啊，你就像清澈见底的湖面，确实不需要担心被我看穿什么。我在机场等你，不见不散。&rdo;说完，西泽尔没有给伊文拒绝的机会，就将手机挂断了。伊文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将那半瓶没有喝完的啤酒一饮而尽，进洗手间里淋浴之后，便躺在了床上，丝毫没有将西泽尔的话放在心上。说不定等他真的去了，西泽尔那家伙早就坐车回去了。这时候，机场的男士洗手间内，西泽尔拧开水龙头，双手将水捧起，泼在自己的脸上。在水的湿润之下，他的五官莹泽，更加的动人。当他抬起眼来，便看见金色瞳眸的玛蒙正戏谑地笑着看向自己。&ldo;你在期待什么？你已经把他吓坏了。他不会来见你。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想要进入你的世界，更何况是伊文？你很清楚，他的心底有一道界限，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越界。而你，在他的界限之外。&rdo;西泽尔缓慢地勾起了唇角：&ldo;如果伊文是阳光，我就是阴影。&rdo;&ldo;是的，你们就像硬币的两面，永远不可能相遇。&rdo;&ldo;你错了，玛蒙。有阳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rdo;西泽尔不紧不慢地擦干了自己的手，走了出去。一个小时之后，伊文呼出一口气，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扯过自己的西装，抓过车钥匙，离开了公寓。夜色之下的城市仍旧淹没在灯火琉璃之中，黑色的suv一路驰骋，仿佛连风都被它牵扯而去。当他离机场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ldo;喂，西泽尔，你在哪里？&rdo;&ldo;当然是在机场等你。&rdo;西泽尔的声音里有一种哪怕让他等上一万年也会如此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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