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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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1页）

&esp;&esp;折腾了一夜，油灯燃尽，冒出缕缕青烟。

&esp;&esp;瑶英时热时冷，半梦半醒，睁开双眼。

&esp;&esp;床前一片昏暗，一束清冷月光漫过窗扇照进屋中，落在床榻旁的男人身上，月华切过他的脸庞，疤痕淡去，勾勒出的线条深邃优雅，眼睫罩下一层淡淡的暗影，衬得那双碧眸愈加清澈幽深。

&esp;&esp;他眼眸低垂，丰润的嘴唇轻轻翕动，口中念念有声，在诵读经文。

&esp;&esp;瑶英只会几句简单的梵语，听不懂他念的是什么经，只恍惚听懂了几个词：解除病痛，无诸疾苦。

&esp;&esp;苏丹古果然是释门弟子，放下屠刀的时候，也会念经。

&esp;&esp;他念经的音调清冷宛转，瑶英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祝祷，心里似有暖流涌过，踏实熨帖，身子渐渐没那么难受了，眼皮发沉，沉沉睡去。

&esp;&esp;这一次，瑶英睡得很安稳。

&esp;&esp;当她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医嘱

&esp;&esp;一室清浅天光潋滟，炭炉发出毕毕剥剥的燃烧声。

&esp;&esp;苏丹古还没醒。

&esp;&esp;床榻旁搁着他平日戴的夜叉面具。

&esp;&esp;瑶英轻轻翻开被褥，跪坐在苏丹古面前，凑近了看他的脸。

&esp;&esp;伤疤交错纵横，像是火烧出来的痕迹。

&esp;&esp;瑶英紧张地屏住呼吸，身子往前探。

&esp;&esp;只要她一抬手，就能摸到苏丹古脸上的伤疤，确定这张狰狞恐怖的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esp;&esp;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esp;&esp;却不是去摸苏丹古的脸，而是拿起了床脚一张胡乱堆叠的波斯薄毯。

&esp;&esp;昨晚她一直在闹腾，散药的时候不停踢开被褥，苏丹古一次次把这张薄毯压在她腿上，既不会太重压得她不舒服，又能防止她着凉。

&esp;&esp;瑶英笑了笑，抖开薄毯盖在苏丹古身上，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他。

&esp;&esp;这一路他几乎日夜警戒，也不知道他每天能睡几个时辰。

&esp;&esp;瑶英盯着苏丹古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悄悄下了床。

&esp;&esp;他的脸到底是真是假，她不在意。

&esp;&esp;屋中瑶英换下的衣物已经收拾走了，长案上两碗冷掉的素汤饼，汤汁凝结，碎汤饼泡了一整夜，胀得雪白。

&esp;&esp;瑶英抱着自己的鞋袜，赤足踩在地毯上，蹑手蹑脚走到外间，拢起长发，穿袜穿鞋，系上革带，从前她娇生惯养，光是专为她梳头发的侍女就有三四个人，现在她已经能自己熟练地盘发髻，妇人发式和男子发式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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