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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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骏的手机在车祸的时候弄坏了，郭桥将他的手机卡放到另一个手机里，看到有不少未接电话，其中就有大学时期的班长的，郭桥想起曹骏说过要参加同学聚会的事，算一算时间，聚会就在明天了。郭桥拿起曹骏的手机，给对方拨了个电话，对方接到电话，直接嚷嚷说：&ldo;曹骏，你明天可要准时来啊，不然没人买单了。&rdo;郭桥听见那个慡朗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将记忆中的人和声音对上号，便说：&ldo;张泉吗?我是郭桥，曹骏明天去不了了。&rdo;对方听见郭桥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ldo;郭桥，是你啊，哎呀呀，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也在c市吗?你怎么拿着曹骏的手机，他怎么来不了?&rdo;郭桥说：&ldo;对，我还在c市。曹骏出了点事，现在人在医院。&rdo;&ldo;啊，出了什么事?&rdo;张泉说。&ldo;他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住院，去不了同学聚会，提前跟你说一声。&rdo;郭桥说。&ldo;严重吗?他不来你来也可以啊，好久不见了，聚聚也好。&rdo;郭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曹骏的伤势情况：&ldo;现在还在住院观察。我也没有时间过去，不好意思，下次吧。&rdo;&ldo;曹骏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看他吧。&rdo;张泉说。郭桥想了想：&ldo;曹骏说不麻烦你们了，就这样啊，再见。&rdo;曹骏一向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人，他的性格必定也不喜欢很多人一窝蜂地涌过来围观他，所以郭桥做主替他推辞了。郭桥挂了电话，想了想，从通讯录里找到曹骏父母的电话号码，然后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曹骏伤重住院了，希望他们能来看看曹骏。电话是曹骏父亲接的，他冷声说：&ldo;我早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他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关系了。&rdo;郭桥呼吸一滞，眼泪差点滚落下来，居然有这样铁石心肠的父亲，难怪曹骏从来不提家里：&ldo;哦，那打扰您了。&rdo;他正想把电话挂了，那边响起了一个女声：&ldo;你好，你是曹骏的朋友吗?他是不是出事了?&rdo;郭桥说：&ldo;您是阿姨吗?阿姨您好，我是曹骏的朋友，他出了车祸，现在在人民院住院，伤得比较严重，至今昏迷不醒。所以我想让叔叔阿姨过来看一看他，哪怕跟他说说话也好。&rdo;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都要抓住。曹母说：&ldo;好，病房号是多少，告诉我吧。&rdo;郭桥挂了电话，看着曹骏，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这些天他一直都没给他刮胡子，都快变成刺猬了：&ldo;曹骏，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落魄大叔，丑死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要你了。&rdo;曹骏左手食指弹了一下，但是郭桥坐在他的右边，没有看到。郭桥又说：&ldo;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了，让他们来看看你，你妈妈答应说过来看看你。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洗个澡，理个头，收拾得帅帅气气的，然后成功征服你妈妈，她就接受我们在一起了?&rdo;&ldo;你放心吧，我爸妈给我打电话了，他们现在都不敢逼我，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反对我了。我回来那天，跟我妈说，你要是不在了，我也不活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耍赖了?可能就是这句话把我妈吓到了，她现在不敢说一句重话，只是说，让你好了之后，跟我一起回家去看看。你听到了吗?我爸妈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你这个傻瓜，现在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要我背着你回去?你这样子，怎么回去见公婆啊?&rdo;郭桥伸出手，点了一下曹骏的鼻尖。这天傍晚，曹骏的病房里来了两个陌生人，郭桥当时正在给曹骏擦身体，医生说他不能长期躺着，需要勤做护理和按摩，以防静脉栓塞和褥疮。门被敲响了，郭桥扭头去看，有人推开门：&ldo;请问，曹骏是在这里吗?&rdo;郭桥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对中年男女，男人的样子跟曹骏有三分像，一样的气宇轩昂，一样的身材高大，尤其是浓黑修长的眉毛和高挺笔直的悬胆鼻，曹骏完全遗传到了父亲的。郭桥起身：&ldo;是叔叔和阿姨吗?你们好，我是曹骏的朋友，我叫郭桥。&rdo;男人面如铁板，嘴角有很重的法令纹，一看就知道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他从鼻腔里&ldo;嗯&rdo;了一声，视线滑过郭桥，落在了病c黄上，看着一动不动的曹骏，眼神终于闪动了一下。他大步往c黄边走去。曹骏的母亲头发梳得非常工整，皮肤很白皙，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还是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脸上的肌肉明显松弛了，她看了一眼郭桥，停留在他脸上的时间比曹父的略长，她朝郭桥点了一下头：&ldo;我看看曹骏。&rdo;曹父曹母多年未见儿子，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儿子躺在c黄上，头上还缠着纱布，满脸胡子拉碴，脸颊消瘦苍白，看起来无比脆弱。曹父问：&ldo;这样有多久了?&rdo;郭桥说：&ldo;七天了。&rdo;&ldo;医生怎么说?&rdo;郭桥说：&ldo;病情已经稳定了，脑内有一毫升左右的出血情况，脑水肿正在消退，主要要靠他自己的吸收情况。另外脾脏破裂，做了摘除手术。&rdo;曹母忍不住捂住嘴哭了起来。郭桥将曹骏的衣服拉上，将被子轻轻拉上盖好：&ldo;我想让叔叔阿姨和曹骏说说话，这样也许能够刺激他好起来。&rdo;说完这些，郭桥就出去了，有些话曹骏父母可能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郭桥站在走廊里，靠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抽了一口，尼古丁确实是个好东西，能安抚一下焦躁不安的内心。他坚信曹骏会好起来，但是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好，拖得越久，后遗症可能就会越严重，那么高傲完美的曹骏，怎么能够有后遗症，老天，千万不要为难他，让他尽快好起来吧。郭桥的一支烟还没抽完，曹父到了他身边，也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郭桥赶紧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了烟。曹骏吸了一口：&ldo;他怎么出的车祸?&rdo;郭桥犹豫了一下：&ldo;他去我家找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rdo;&ldo;你和曹骏吵架?&rdo;郭桥摇头：&ldo;不是，出了点意外，被我父母发现我们在一起了，曹骏准备去陪我一起出柜，结果出了这事。&rdo;曹父看了一眼郭桥，叹了口气：&ldo;你父母也知道了?&rdo;&ldo;嗯。&rdo;曹父过了好一阵才说：&ldo;孽债。&rdo;郭桥没有做声，曹骏的父亲一定非常理解自己父母的心情，唯一的儿子走上这条路，哪个父母一时间都无法接受。&ldo;你们怎么认识的?&rdo;&ldo;同学，大学同学。&rdo;曹父看着郭桥：&ldo;你们在一起很久了?&rdo;郭桥摇了摇头：&ldo;也没多久，半年。&rdo;其实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三个月。这点有些出乎曹父的意料，他还以为儿子当初出柜就是为了郭桥呢，没想到并不是。&ldo;你们就这样在一起?&rdo;&ldo;是的。&rdo;郭桥点了一下头。曹父说：&ldo;万一他好不了，万一他有什么后遗症，你也跟他在一起?&rdo;郭桥继续点头：&ldo;嗯。&rdo;曹父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也长得一表人才，必定也跟曹骏当初一样，是父母的骄傲，结果居然也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当父母的，想必心都碎了吧。&ldo;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知道怎么想。&rdo;郭桥说：&ldo;叔叔，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不管是曹骏还是我，其实都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安定地过日子。我们并不是在敷衍生命和时光，都和天底下所有的人一样，只想普普通通地活着，并且能够得到幸福。我们并没有在故意特立独行，与世俗做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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